第三章

    冰冷的墓园，人群已经散尽。

    韩冷一身黑衣地站在墓碑前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收入囊中，师傅那颗饱含灵力的魂珠就在自己的口袋里。没有任何凶手的自觉，韩冷站在墓碑前方，沉默不语。

    “不想跟师傅说点什么吗？”身旁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三师兄曹宏郅到了。“师傅生前可是最讨厌我的，没想到，最终他老人家居然能选择我。”

    曹宏郅三十二岁，在师兄弟五人中天资仅次于韩冷。此刻实力虽然比不上大师兄，却也相差不是很远了。数年之后，恐怕大师兄也拿他不住了。这是个甚有野心的人，从许多年前便一直致力于成为下一任天师府掌门，而正因为他的这份野心，被一度想要夺舍重生的何镛所不喜。

    “师傅的选择是对的。”韩冷没有寒暄什么，直言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咱们五人里最适合做掌门的人选。师傅不喜，是不希望你接任掌门的过程太过顺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这番话，不需要我给你背一遍了吧？”

    “的确，这样想来也确实解释的通了。”曹宏郅似乎是在回忆，“师傅给我安排的任务，一个个到最后都很容易演变成死局，甚至有很多到了生死关头，我能够很轻易地看出有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曹宏郅掏出了口袋里的烟，默默地点燃了一支，深深吸上一口，嘴角带着嘲讽：“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我觉得自从我表露出想当掌门的心思之后，师傅就在处心积虑地找机会做掉我！这几年我的任务每每经历生死，但到最后我也都咬牙坚持下来了，与此同时我的实力也在飞速增长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师傅最终选择了我，我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对师傅的感激，仅仅是……不再那么恨了吧……”

    韩冷看着自己的三师兄，他知道谎言终究还是谎言，何镛当年的确非常希望杀死自己这个三弟子的。夺舍之后，争当掌门最大的阻碍便是曹宏郅，为了给自己铺路，何镛可没少动心思。

    “你怎么不说话了？”曹宏郅看着眼前的韩冷有些奇怪地问道，“我还以为你听了我的话之后会对我破口大骂呢，毕竟像我这样目无师长的人，最该受到你这种师傅的乖徒弟憎恨。”

    “你要说的话，师傅临终前就已经猜到了。”韩冷摇了摇头，“可能，在他决定这样来培养你的时候，就猜到了今天的一切了吧？”

    曹宏郅掐灭了手上的烟，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青色的二手烟飘向了韩冷，致使后者皱了皱眉头。

    两人就这样耸立在那里，半晌没有一人开口。一位一直觉得自己当不上掌门的人，最终当上了掌门，另一位觉得自己能成为掌门，最终却要亲口说出自己的师傅已经决定了让别人当掌门。

    很绕，曹宏郅却更加相信这么绕的东西便是事情的真相。毕竟，真正的真相能够让所有人感到匪夷所思，此刻即使是将三天前晚上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人们更愿意接受那具石碑下的尸体是个慈祥长者，是个严师，是个睿智的领袖，更愿意接受弟子和睦、兄友弟恭。比起这些，狰狞可怖的真相才让人接受不了，“严师”为了给自己铺路而屠戮弟子、爱徒为了自救而谋害师傅、师兄忍辱负重为了将来强夺师弟的位子……有些时候，谎言，才更夺人心。

    “师兄，我要走了。”韩冷终于打破了沉寂，“师傅的话说得很对，我这种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的弟子，真的不适合做天师府的掌门。将来的我的力量或许会超过你，但是坐在那个位子上，我的成绩永远不会比你坐在那里强。”

    “小师弟，放心好了，师兄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曹宏郅笑了笑，“如果你还想当掌门，刚刚只要跟大师兄他们说师傅选择的是你，我想我是真的没有一丝机会的。”

    “师兄，好好做掌门，师弟就安心地‘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哈哈，小师弟，现在可以把周围的幻术解开了？师兄真的没打算跟你动手。”

    “抱歉，三师兄，你也知道，我从小胆小……就连师傅对战鬼雄的时候，我都没敢上前……”

    “这是什么话！”曹宏郅对着韩冷温馨地笑了笑，“如今我天师府泰斗逝世，阿根廷那边，RB那边，纽约还有东南亚那边都蠢蠢欲动，国内现在也明争暗斗的，我师兄弟几人必须同心协力，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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