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好在方之平日里都是自己拿衣服穿,这会儿也不用惊动别人,换上干净的亵裤,穿上外衫,方之平干脆点灯看起了书,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方之平虽然已经有了自己院子,但他院子里的人,大多跟正院有关系,所以二少爷半夜起来点灯读书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宋氏,召人过来一问,方之平团成一团的被子和亵裤自然也被知晓了。
宋氏马上就是四十岁的人了,哪能不清楚这些事儿,之平虽然之前拒绝过丫鬟去伺候他,但此一时彼一时,之平不宜早娶,成婚要等到二十岁才成,这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若是憋坏了可怎么办?
不过之平以前想要夫妻和睦,不弄那些个莺莺燕燕去干扰夫妻之间感情,这想法是好,她也支持,如今到了必须要安排的时候了,她就挑一个姿色普通,心性又老实的丫鬟去做通房,每次必赐避子汤,绝对不会有庶子、庶女。
宋氏打定主意,先让赵嬷嬷和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推荐合适的人选,筛出来符合条件的三个丫鬟来,又让人把二儿子叫到正院来。
读了半夜的策论集,方之平已经算是冷静下来了,接到娘亲的传唤,他还以为对方有什么要紧事儿呢,毕竟娘亲很少打扰他读书的时间。
哪知道进门一看就有三个面生的小丫头毕恭毕敬的站在娘亲面前。
“娘,你叫儿子过来有事儿?”方之平问道,没事儿不可能喊他过来,毕竟他一个时辰以前刚刚和他娘一起用了早膳。
宋氏招手示意让过来,“你瞧瞧这几个小丫头怎么样?”
方之平还以为这是要让他挑个洒扫丫头呢,毕竟像是洗衣、打扫卫生这样细致的活儿还是得由女的来干。
挑选洒扫丫头,方之平自有一套原则,首先就得体格好,体格好了才能干活,娇娇弱弱的那种活干的少不说,最怕她干的慢,平白耽误功夫,其次得嘴巴严,不能到处带话、嚼舌根,最后得老实,不能挑食,不能想‘上位’,换而言之就是不能对他有意思。
方之平耐着性子一一瞧过去,左边这个看上去太娇弱了,不知道为什么衣服做的那么紧,腰肢细的好像立马就能扭断一样,中间那个看上去就不老实,冲他眨什么眼啊,右边这个倒是瞧着还成。
“就右边这个吧。”
宋氏简直惊喜,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想来也是憋久了,十七岁的大小伙子,连个侍妾丫头都没有,身体能舒服嘛。
当下就表示:“成,待会儿娘就让人把这丫头送过去。”
少年人面皮都薄,宋氏不多说,挥手让人让面前的几个丫头下去,聊起了别的:“你爹的四十整寿下个月就要到了,可备好了寿礼?”
爹的四十整寿是大事,方之平早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儿子前段时间托人淘换一把前朝陶大师所制的古扇,虽然是大师早年的作品,但保存的非常完整。”
陶大师是前朝制作扇子的大家,四十岁技艺大成,不过因为战乱他的作品流传下来的不多,后期的作品可以说是千金难求,而他早年的作品虽然技艺还不够完善,但对于喜爱者而言,也相当贵重,方之平花了五百两银子才从一位急需用钱的收藏者手里买过来。
宋氏点头,之平在为人处世上向来是不需要他操心的,这古扇既能送到侯爷心里去,在贵重上也压不过长子去。
“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长生,他已经启蒙两年了,左右也识了不少字,你点拨点拨也好。 ”宋氏嘱咐道。
长生是方之铭和小崔氏的长子,侯府的嫡长孙,今年已经七岁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在长生五岁的时候,方之铭特意请了一位老举人在家给长生启蒙,这待遇在侯府绝对独一份了,方之铭当年是去了青云书院,方之铭、方之青和方之业则是去了方举人自己办的私塾,自然是比不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会多少东西,他自个儿的先生便能应付,宋氏让次子过去,不过是想着能联络长子和次子之间的感情,好歹是亲兄弟,总比那些庶出的要亲近,更何况这于他们二人都有益。
方之平接受娘亲的好意,表示会找时间去看看大侄子,他跟他大哥之间其实并没多少利益冲突,两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所拥有和需要的资源也不同,幼时可能还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闹别扭,但是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纵使不亲近,但也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两人聊了没多久,方道如便过来了,这两年,特别是给方之铭请封了世子之后,方道如愈发不爱往妾室那边去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宿在书房,也时常过来陪宋氏,或是用膳,或是聊天,或是显摆自己刚得的古玩,总之看起来不像是要四十岁的人,更像是六十岁、七十岁。
方之平已经习惯在正院时不时遇到他爹了,许是马上要到不惑之年,他爹总算是知道正妻的好了,过来找他娘说的都是芝麻大小的事儿,不过倒甚是温馨。
不过方之平这次是猜错了,他爹是过来找他的,聊的也是他的事儿。
“爹你认识王先生?”
不怪方之平惊讶,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一个京城的侯爷,一个江南的大儒,怎么想都觉得没有交际。
方道如轻咳了一声,不自在的说道:“交情不深,年少的时候认识过。”已经二十几年都不曾联系过了,早年相识的时候对方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举子,要不是为了次子,他也想不起来早年还跟人家相交过。
方之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爹,这实在是难以想象,王宗元二十一岁便中了探花,在翰林院待了不过一年便辞职回了故里,专心研究儒家经典,如今已经是公认的大儒了。
王先生只在京城待了一年多,没想到居然就认识他爹。
方道如被看的有几分窘迫,这认识的过程实在是不好跟儿子说,当年他才八岁,偷偷带小厮溜出去玩,路上不留神被人偷了银子,被店家当成吃霸王餐的了,想他堂堂侯府少爷,居然被十两银子急哭了脸,还是王宗元看不下去替他付了银子。
自那以后他跟王宗元私下也来往了几次,人家回江南以后,他们俩还通了信呢,只可惜后来事情多了,就没再联系。
要不是夫人前几日跟他抱怨次子没有名师教导,他还真想不起这一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