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街上人多,豆豆与花露或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陈嫂和魏嫂,因着一晚上没睡,此时又没事了,便收拾了碗筷回屋休息了。花芯与花蕊也回屋补觉了,熄了灯,拉了窗帘,一门心思睡下了。凤瑶倒并不困,想着无事,因而便想着要不要做些什么。
“今日是初一,按习俗是不能做活的。”慕容钰按住了她道。
一年之初,倘若做活的话,不是个好兆头,仿佛竟意味着这一年不得歇息。凤瑶听了,不由好笑地道:“钰王爷也信这个么?”
慕容钰握着她的手,只是道:“你当真想做事,不如与我一起做些有趣的事?”
凤瑶听得红了脸,啐他一口道:“你还能不能想些别的事?满脑子里都是这件事呢?羞不羞呢?”
“为夫正值年轻力壮,瑶儿该体谅为夫才是。”慕容钰一本正经地道。
凤瑶嗤笑一声,挣开了手,且不理他。吹熄了屋里的灯,顿觉室内光线暗淡了一些。再抬头瞧屋外,只见天色渐渐亮了,但是还不到大亮。眼皮子又有些发沉,不由得便往床上走去。
“四下邻里都在放鞭炮,瑶儿睡的着?”慕容钰只见凤瑶蹬掉鞋子滚入床里,窈窕柔媚的身躯带着十足的慵懒,心里直是自豪。这样天然去雕饰的美人,竟是他的女人。
凤瑶沾到柔软的床铺,只觉眼皮更沉了,咕哝一声只道:“睡的着。”说着,便将脸孔往枕头里一塞,很快就睡着了。
慕容钰暗暗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也褪去鞋子和外套,来到凤瑶身边躺下:“我抱着你睡。”
凤瑶模模糊糊中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挨过来,任他抱了自己,扭动几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了。慕容钰低头瞧着她眼底的乌青,不由十分心疼,因而运起内劲令掌心发热,而后覆在凤瑶的眼睛上,缓缓揉动起来。
接近年关的时候,凤瑶格外忙,没日没夜地赶图,手里累积了也不知多少废稿,就连成稿都有砖头似的厚厚一摞。她却唯恐不够,绞尽脑汁日夜构图,竟是拿命去拼那桂冠。
慕容钰知道这是她的心愿,且她的性子极是执拗,因而劝是劝不住的,便只是叫陈嫂熬了许多滋补的汤,每日送给她喝。
饶是如此,凤瑶还是累得狠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抱起来的时候,也不如从前那般绵软了。
这一觉,凤瑶直是睡到了晌午顶上,才终于餍足地睁开眼睛。待坐起来一看,只见慕容钰就在旁边靠着床头倚着,自己似乎枕在他的腿上,睡了一整个晌午。
“腿麻了没有?”凤瑶说不出肉麻的话,便只是殷勤地捏了捏他的腿。
慕容钰浅笑着享受她的殷勤,却不告诉她,他的腿是早就麻了,被她这样一捏,简直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咬,好不难受。
“午饭已经做好了,起来吃吧。”慕容钰等到腿部血液流通,便掀开被子下床,“对了,豆豆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小童。”
凤瑶一呆:“捡回来一个什么?”
“豆豆在外面放鞭炮的时候,见到一个小童饿晕在雪地里,便跟花露一起抱回家来。已经吃了东西,在陈嫂的屋里睡着了。”慕容钰答道。
凤瑶再没料到,醒来后会遇见这样的事,连忙下床道:“我去瞧瞧。”
待出了门,迎头便遇见陈嫂,只见陈嫂笑道:“夫人可算起了?摆饭吗?”
“好。”凤瑶点了点头,然后往西屋里陈嫂与魏嫂住的屋里走去。但见床上鼓起了小小一团,魏嫂坐在旁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魏嫂?这个孩子怎样了?”凤瑶走近了,小声问道。
魏嫂才惊醒过来,连忙起身,低声说道:“小公子和花露姑娘将他抱回来的时候,已不知饿了几天,竟是晕过去了。我和陈嫂喂了他一些清粥和红糖水,他吃了一些,便又睡过去了。”
凤瑶点了点头,走近床边看向睡着的那小童。但见一张小脸瘦得颧骨都凸出来了,脸上一块块乌青,露出来的脖子上,又有一块块新的旧的伤痕。瞧着年纪并不大,也不过是四五岁的样子,此时哪怕睡着了,仍旧是抿着嘴唇,极为倔强的样子。
“这孩子吃了许多苦头,也不知多少时日没有洗澡了,方才我拧了手巾给他擦了脸和手,身上还没有擦。”魏嫂以为凤瑶盯着小童的脖子看,是在看他脖子根上露出来的老泥,便连忙解释道。
凤瑶点了点头,说道:“等这孩子醒了,问一问他为何流落至此,可否还有家人。若是有,便送他回家。若是没有,咱们家也不缺这一口饭吃,只当是自家孩子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