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屋檐下的宫灯所照出的光线,凤瑶清晰地看见,这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紧俏的黑色夜行衣,长发高束脑后,打扮得甚是利索。就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银色长剑,在夜色中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凤瑶低头拭去晕开的墨迹,放下笔,抬脚走了出去。
“不知阁下是?”凤瑶问道。
黑衣少女缓缓拔出长剑,剑尖对准凤瑶的颈项,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苏丞相派我取你性命。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后不可寻我喊冤。”说罢,脚尖一点,飞身欺来。
凤瑶好悬没给她这句话给雷得跌倒,连忙旋身闪过,口中说道:“姑娘,嫁祸人也要可信一点。哪有你这般,大咧咧便将主家卖了的?究竟是谁叫你寻我麻烦?”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我取你性命的就是苏丞相的大公子,苏安瑾。”黑衣少女似乎对凤瑶竟然能够躲过她的攻击,而感到几分惊讶,只见她眉目如霜,剑尖反转,又朝凤瑶的腹部刺去。
一招一式,皆是冲着凤瑶的命脉而去,可谓狠辣之极。
凤瑶也不知道这少女是天真烂漫,还是自信能取她性命,所以才将指使她的人卖出来。倒是也没怀疑是她撒谎,毕竟凤瑶可不曾得罪旁的什么人。迄今为止,她所得罪过的也无非就是苏家,至多加上一个安国公府。或者,是秋棠苑的钱老爷等人?
一时分心,险险被黑衣少女的利剑擦过手臂,好在只刺破了衣裳,倒未擦伤肌肤。凤瑶心中一凛,知这少女的功夫奇高,又苦于无长兵器与少女对阵,便出言道:“我观你武功路数颇有正派之风,为何行事卑劣至此?”
黑衣少女仍旧面如寒霜,说道:“我不曾偷袭你,又告知你缘由,哪里卑劣了?”诚然,她确实没有偷袭凤瑶,而是惊醒凤瑶自己走出来,又叫她有了警惕,才出招杀来。
要么,黑衣少女是为了嫁祸苏丞相,并不准备杀死凤瑶。要么,她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以侠士之身,行刺客之事。凤瑶与这位黑衣少女交手几十个回合,只觉少女招招致命,遂舍了第一个可能,采取第二个答案。故而说道:“我与你武功相差无几,你采取长剑对我,可算得上敬重我吗?”
同行之间,尤其武林中人,互相之间是有着默认规矩的,那便是互相敬重。譬如,手持兵刃之人,不得对空手之人出手。比如一流高手,不得对二流高手主动出手。这两种情况,都算得上是欺凌弱小,说出去要被同行耻笑的。
而凤瑶与黑衣少女交手至今,已然确定,这黑衣少女乃是一流高手的垫底存在,比蜻蜓略胜一筹,却跟凤瑶相差无几。胜就胜在,她有一柄锋利长剑。若非凤瑶从无迹那里学得神奇功法,只怕早就被黑衣少女的长剑刺得浑身是窟窿了。
黑衣少女闻言,动作倒是微微一顿,眼见着姣好的眉毛就蹙了起来。显然,是把凤瑶的话听进耳中,并且有些羞耻了。
凤瑶趁热打铁,又说道:“不知姑娘是何门派的弟子?似姑娘这等天资与身手,想来应当是关门弟子了吧?却不知如何被苏丞相所招揽,为他行这等下三滥之事?”
这名黑衣女子,原名叫宿雪情,乃是进京来给掌门的一位好友送信,不意竟然吃了小人的亏,受了重伤。后来被苏安瑾捡回,安置在客房中,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给她请大夫抓药。
宿雪情是知恩图报的人,便对苏安瑾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宿雪情许诺,为公子无偿办一件事,只要不违反道义,但凡宿雪情办得到,便为公子竭力而办。”
近日伤口好得差不多,宿雪情等了几日也不见苏安瑾叫她做事,本欲辞行,谁知便等来了任务。
确实如凤瑶所说,宿雪情是正派弟子,且不仅仅是关门弟子,更是下一任掌门。宿雪情自幼被师父师伯师兄师姐们教导,心中正义感极强,原不肯做伤天害理之事。偏偏她正义感太强,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正派弟子,绝不行不义之事”,自然叫苏安瑾看了出来。
苏安瑾何等奸诈,便哄骗她,只说凤瑶乃是大大的坏人,如何如何仗势欺人,乃求宿雪情行侠仗义。
宿雪情固然是个坦荡荡的侠女,可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苏安瑾说的是一回事,她自己看见的是一回事。只见凤瑶眼光明亮,说话行事都正派,浑不似苏安瑾所说的那样坏。故而,剑下便犹豫起来。
“姑娘,这院子四周都住了人,只怕咱们交手的声音已经传入外面,很快便有人来查看了。不如姑娘收了剑,咱们进屋去聊?”凤瑶便如狼外婆哄小红帽一般,试图令黑衣少女放下戒心。
谁知,这一声提醒非但没有叫宿雪情放下剑,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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