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绣娘们有些莫名奇妙:“青儿姑娘,凤绣娘要去哪里呀?”
青儿道:“怎么,凤绣娘没告诉你们吗?公主要凤绣娘搬去永宁殿住下,往后就不与你们住在一处了。”
“什么?”
一时间,人人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凤瑶点了点头:“是真的。”偏头一瞧,孙绣娘此刻愕然得嘴巴都闭不上了,心里觉得有趣,便笑道:“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唯有闫绣娘的眼中,露出一丝焦急与焦虑。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这就去拿,青儿姑娘等我一下。”凤瑶总共就一套换洗衣裳,以及一套笔墨纸砚,就算现收拾,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青儿点头道:“不急,凤绣娘把东西都收拾全了,免得漏了什么。”
凤瑶点了点头,便往屋里去了。闫绣娘缩在袖子里的手掐了掐手心,眼中闪动着犹豫和挣扎,脚下微动,似乎要跟过去。最后却又收了回来,眼中的挣扎渐渐暗了下去,恢复成一片沉寂。
慕容熙儿在殿外走动着晒太阳,只见天空晴得极好,那碧天便仿佛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一丝云彩也无,叫人看在眼里,便连心里都明亮了起来。
想起凤瑶,心中有些奇异。那个人,明明不识好歹,令人着恼。偏偏,对上她,慕容熙儿的戾气总是不知不觉就消匿无踪。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青儿在前,凤瑶在后。慕容熙儿不由得勾起唇角,挑起眉头说道:“你来了。”
“参见公主。”凤瑶口中说着,却没有屈膝行礼。
慕容熙儿也不在意,嗔她一眼道:“快去把东西放下,跟我去一趟长定宫。”
凤瑶有些愕然:“公主,去长定宫做什么?”
长定宫是太子慕容廉的寝宫,慕容熙儿却带她去那里做什么?
慕容熙儿勾起唇角,笑得有些邪恶:“自然是出气去。”
凤瑶想了想,道:“谨遵殿下令。”将小包裹递给青儿,与慕容熙儿出了永宁宫,往长定宫走去。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安。”见慕容熙儿来了,长定宫的宫人们一起跪下。
慕容熙儿瞧也不瞧,一路往里走:“起吧。”
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位生得极美的女子,穿着一身典雅秀致的宫装,莲步轻移,款款走来:“熙儿,好久不来了,今日怎么竟有兴致来了?”
“大皇兄呢?”慕容熙儿挑眉问道。
这名生得优雅美丽,行为举止犹如画儿一样的宫装女子,却是太子妃沐雪兰。只见慕容熙儿如此任性无理,她却也不恼,只是歉然说道:“太子身体有恙,不能出来招待熙儿,还请熙儿别见怪。”
“身体有恙?”慕容熙儿皱眉,丝毫不信:“昨日还好好的,跑到我宫里难为我的人,怎么今日就有恙了?”
沐雪兰怔了一下:“太子昨日给熙儿添麻烦了?”
假模假样,慕容熙儿讥笑道:“是啊,跑到我宫里要人,还说是父皇的圣旨。”
“太子既然如此说,那必然是皇上的旨意了。”沐雪兰说道。
闻言,慕容熙儿不由得冷笑起来,好个沐雪兰,敢爬到她头上来了:“你说他今日身体有恙,我瞧着也是,做了亏心事哪有没报应的?”
沐雪兰有些沉下脸来:“熙儿怎可如此说你大皇兄?”
“那该怎么说?太子妃倒是教教我,太子昨日到我宫里,非要捉我宫里绣娘的手,又说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慕容熙儿问道。
沐雪兰愣了一会儿,蹙起细细的眉头,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熙儿必是听了旁人的只言片语,误会了太子殿下。”
“哈哈,好笑!”慕容熙儿忍不住抚掌,“太子妃有何证据,说我诬赖人?”
沐雪兰细声细气地道:“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慕容廉是什么样的人,沐雪兰不知道?慕容熙儿冷笑一声,说道:“你若不信,只管叫大皇兄出来,一问便知。”
沐雪兰道:“太子殿下身体有恙,不能出来招待熙儿,熙儿不妨改日再来。”
一推四五六,手段倒是高明。凤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沐雪兰,轻轻扯了扯慕容熙儿的袖子。
慕容熙儿冷笑道:“好,那我改日来。”
便在此时,忽然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不知公主身边那妇人是谁,见了太子妃却不跪下行礼?”声音不大,却足够慕容熙儿与凤瑶听见。
慕容熙儿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本公主的朋友,除了皇上皇后,谁也不跪。”言罢,牵起凤瑶,昂然而去。
留得身后一众宫人,惊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莫非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凤绣娘?
离开长定宫,慕容熙儿一路狠狠瞪了好些宫人,直瞪得人心肝俱颤,扑通跪在地上,久久也不敢起来。遇花掐花,遇草折草,一路回到永宁宫,脸色仍没有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