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连翩分别,从madinat回到棕榈岛的时候,穆萨已经等在了屋里。
门没有关,我轻轻推开,看见他坐在黄昏橘红的光线里,轮廓柔和,一边等待,一边安静地翻看手中的杂志,情绪一下子温柔到脆弱。
兴许是今日触碰了久未提及的伤口,我并未像往常那样激动,整颗心都被一股近乎忧郁的柔弱笼罩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自后面抱住他,脸贴着他背部的线条,静静呼吸着他的气息。
穆萨觉出我的动作,合上书页,反过身搂住我,几个动作便将我揉在怀中,用鼻尖摩擦着我的鼻尖,轻声问道:“怎么才回来?”
“同连翩吃饭去了,吃完又聊了许久。”我吻了吻他的唇,说,“连翩说嘉轶下周末想去skidubai滑雪,想让我们俩一起去玩。我念着你和嘉轶关系应该不错,便先应下了,你愿意去吗?”
穆萨点点头:“当然,你有空,我都没问题的。嘉轶给我当中文老师的时候很尽责的,多接触下你的朋友,也好。”
我微笑:“好,那就这么定了。”说完伸手扶住穆萨的脸,脑海中倏然窜出连翩今日的话语,不禁认认真真地端详起他的五官轮廓,轻轻抚摸,感受他的皮肤与骨骼,突然喃喃开口道,“要是我们能有个混血宝宝,一定长得非常漂亮。”
“怎么在想这个呢?”穆萨轻笑,凝视着我,柔情似水,“等我们结婚以后,会有的。”
“那如果结婚之前不小心有了呢?”我下意识地问道,别有用心。
穆萨捏了捏我的鼻子:“别瞎想,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我勉强牵动了一下唇角,没有勇气再继续追问下去,心中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悲哀。安全,从来不是百分之百的事,一个不小心的疏忽,便是不可挽回的过错。可是,饶是心中如此,我还是展开笑靥,轻轻点了点头,将我的手和唇蔓延在他的身上。
穆萨原本是静的,渐渐被我的抚碰点燃,眼中升起一小撮火焰,用身体再一次将我包裹,没有缝隙。我的心中藏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秘密令我怀着愧疚与苦涩,必须用更加澎湃的情绪去感受和配合穆萨。烫的皮肤,硬的器官,折磨的心,像是惩罚,又像是抚慰。我的气息紊乱,思绪沉浮,睁开眼看他,灵魂与灵魂争斗着。我感到自己与他血肉相连,紧密无缝地契合在一起,一次比一次深刻的刺入,一次比一次猛烈的震颤,却像是对旧生命的背叛,拷打着我的心。
密密匝匝的汗水之中,眼角突然涌出一滴泪,战栗到心尖,像是在胸口压上了一块巨石,深长且无奈。余晖在云朵之间沁蕴,透过窗户上间或镶嵌的深红色玻璃,有一种碎裂剔透的质感。
当初的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却依然抓攫人心。我本以为这心绪不过是黄昏里的一段感伤,过了便散了,埋在心底,腐烂无声。可后来才发现,这竟是一场铺垫。
又过了一个周,和连翩约好,我们一行四人出去滑雪。
迪拜滑雪场(skidubai)是全球最大的室内滑雪场,在终年炎热的阿联酋,这里的温度始终控制在零摄氏度上下,无疑是沙漠中的一道瑰丽奇象。这里是山地度假主题,一年四季都覆盖着皑皑白雪,雪道在难度、高度和坡度上的变化多端,不输于任何我见过的天然滑雪场。
穆萨一直钟爱运动,迪拜的各项运动设施都有尝试,滑雪技术很好。而嘉轶生在黑龙江,冬天大雪纷飞,滑雪也是常有的事。他们俩的水平把我和连翩甩出一大截,遂去了高级雪道。而我们两个女生并不热衷刺激和冒险,就呆在缓和的初级坡道上慢慢练习,只在沙漠之中感受雪色,便能觉得满足。
远远望着穆萨和嘉轶前去高级雪道的身影,连翩嬉笑着捅了捅我的腰:“这么看,他俩还挺配的呢,怪不得以前在阿莱茵,有人说穆萨看上嘉轶了呢。”
我一个目光扫过去:“说什么呢,要腐也不能腐你男朋友身上去啊。嘉轶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肺都得气炸。”
“哈哈,别推脱,你是不乐意我这么说穆萨吧。”她拿指尖俏皮地戳戳我的肩,笑道,“嘉轶听了肯定不会生气的,他为人纯粹,不会为这些事动干戈,笑笑便过了。憨憨耿耿的,不会深想。”
我瞧见她提起嘉轶时的幸福充沛,心也安定下来,附和说道:“也是,嘉轶憨耿,还重情,只要觉得情理上对,便不管不顾,一定要表达出来。若不是如此,他之前也不会等你这么多年。”
“是,我很幸运。以前,无论是比尔还是爱德华,我遇见什么事都没有倾诉的**,现在却可以很放心地同嘉轶说,他也有耐心。”连翩脸上露出少见的赧然红晕,在零度的空气中,升腾起袅袅的温暖。
我们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心翼翼地滑着雪。由于技术比较渣,对于我们俩而言,运动并不是太重要的事。一个小时后,连翩觉得胃中空虚,我们便去了滑雪场的avalanche餐厅。
avalanche餐厅位于雪场的坡道处,坐在窗边,可以鸟瞰滑雪道,视觉效果非常好,雪道上的情景都尽收眼底。
连翩眼尖,指给我看远方的一处:“汐汐你瞧,那是不是穆萨和嘉轶?”
穆萨今天穿着自己定制的滑雪服,颜色鲜亮,与租借的不同,很容易在人群之中认出来。我眯了眯眼,朝连翩指的方向一看,点头道:“的确是他俩。”定定地再瞧了一会儿,“咦,他俩怎么一动不动?我还想看看他们滑雪呢。”
连翩咬了一口biya(一种喷洒了玫瑰露,混合有开心果的布丁,是特色的阿拉伯甜点),目光垂落到手边的报纸上,一边嚼一边说:“大概是话语太过缠绵,忘记了滑雪。我就说他们俩恋恋不舍,必有基情。”
我不可置否,目光仍紧紧盯着窗外,却是越看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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