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孟言明显没想到这种时候我会说这句话,他深吸一口气,掀了把额前的几缕碎发,发出一声沉吟:“卜悦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我害得你家破人亡,我还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么!”何孟言低吼道,“吴愉你应该恨我!只有恨我,你才能稍微好受一点。”
我拉住他撤开的身体:“那你呢?你也只有恨我,才会好受一点么?”
何孟言推开我:“把会开完。吴愉你别挑我低谷的时候试图触碰我精神的软肋。”他指着我,很是认真,“我并不想让你得逞。”
说罢,他不管跟在身后的我,推门而入。
吵吵嚷嚷的会议室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何孟言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各位,我曾经的秘书吴愉小姐因为过去的一些人事决定情绪不太稳定,刚才的小插曲,大家不要往心里去。之前的董事会大家都决议通过了这份合同,我们按流程走,我现在依照各位股东的意思,正式……”
“之前的董事会不能作数!”我紧随其后推开会议室的门,喝止住何孟言一本正经地讲话。
“吴小姐,你过分了啊。”卢川不友好道,“那天是你自己不来的,你现在说不作数?”卢川脸上还挂着彩,不知道是何孟言的杰作,还是宋西辞的狠手。
我看向宋西辞,他低着头,似笑非笑,并不打算多看我一眼。
其实宋西辞这么老谋深算的人,我今天的表演,他应该也猜出来了吧。
一瞬的,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但这句话,我还是得说:“我来不来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宋先生以我的名义投了百分之二的股份作为赞成票。但事实上……”
宋西辞终于抬起头,还是那种自信中透着一丝无奈的神态。
我咽了口唾沫:“我还不是宋西辞的合法妻子,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婚,他无权作为我的丈夫替我的股份做决定。所以董事会的决议,是不作数的。”
不出我所料,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张大了嘴。
我知道我对不起宋西辞,我真的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好他的真心,也对不起他的声名和他的地位。
如果说会议室里还留着一个无比淡定宠辱不惊的人,那大概就是宋西辞了,在大家议论声渐渐平息后,他微笑道:“吴愉说得,都是真的。”
会议是怎么结束得我不知道,总之这个项目暂时搁置下来了。后续还会有董事会进行讨论,但只要我站在何孟言这一边,他的主动权应该就不会再被撼动了。
宋西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没有指责和疑问,他和以往一样温和地问我:“跟我车一起走,还是你有别的安排?”
我想了想:“我一会约了人吃饭。”
“那你去忙。”宋西辞的手留在我脖子后面,温柔地摸了两把我头发,“有需要的话联系我,我去接你回家。我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你想去哪里吃饭或者逛逛街我也能陪你。”
“西辞……”我看着他的诚恳,想解释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在他只是宠溺地笑了笑:“我明白。”说着还在我脸颊印下一个吻,“乖,别多想。我说过,尊重你一切选择。”
宋西辞走后,何孟言意料之中出现在我身后:“聊聊?”
“聊聊。”我点点头。
地点定在之前和我婆婆三个人午餐的地方,那里环境比较典雅,对客人的隐私保护也很好,基本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这样两个人突然的独处让我莫名地浑身不自在,我想了很久,选了一个也许最不恰当的开场:“那天在野外的仓库,是你救我的么?”
“你是不是更希望,不是我?”
不是的,我希望是你,我希望人生中每一个快乐不快乐的事件,每一份生动不生动的感受,每一刻有意义无意义的时光,都是与你共度的。
只是现在,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抿了口面前的长岛冰茶作为掩饰:“谢谢你。”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如果你答应卢川的要求,根本不用受那么多苦。”
我们很生硬地聊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拿出了我准备已久的东西,推到他面前:“股权转让书,这是百分之二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二我会转让给宋西辞。从此以后,我和何氏固业,没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