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我房子走,一会儿就到了。”
珊珊的出租屋和我的都在学校附近,因此挨得很近。我说那行吧,你多住几晚上也行,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我寻思着珊珊今天真没开工呢。又一想,我之前怎么劝她和我合租她都不肯来,怎么今天主动求我住一晚,莫不是她租约到期,还没找到其他房子。
其实我忒感谢珊珊,虽然我思考的这些问题毫无意义,但至少帮我缓解了韩小姐裸露的那个画面,暂时将我从烦躁的情绪里拽出来半晌。
下楼看到珊珊的时候,她很落拓地拖着个行李箱,大冬天裹了两件羽绒服,手里还拿着个大包,看这架势是几乎带上了所有家当来的。
我见状上去搭手,珊珊贼可怜地抬起头道:“小愉,你能先帮我脱件衣服么?我快热死了。”
“好好好。”我让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脱下她的大羽绒服,露出里面粉色的另一件羽绒服。珊珊真是瘦啊,我感觉她再穿十件看上去也干巴得很,一副弱不禁风的体态。
见她如释重负地擦着汗,我觉得场景还挺搞笑的:“我还以为你多冷呢,两件大袄子裹着。”
“我是行李箱塞不下了,想想就都给穿身上。”
“机智!”我竖起一个大拇指,接过她的东西上了楼。
到我家坐定了,我蹲地上帮她找拖鞋,珊珊站门口四处张望:“你被包养了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这房子租金得多少啊?你不是才刚刚实习么,你自己能租得起这种房子?”珊珊想了想,把门关紧道,“吴愉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卖酒什么的,就像以前在尊煌那种?”突然她竖起一根指头,瞪大眼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陪你们老板睡了?我之前记得你说你在当什么……什么助理来着,这种一般不都得被潜规则!”
不得不承认,珊珊嗅觉还是很敏锐的,我是和何孟言睡过,还不止一次。
“没有,你想什么呢,我这房子是一个朋友以前租的,后来离开了北京,还有三个月到期,就让我先住在这。”我随口编了个慌,趁着珊珊细细琢磨之前扔了双拖鞋到她面前,岔开话题道,“你怎么突然说来我这住一晚上?”
我想起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尊煌,我替何孟言和郭老板谈生意,当时点人陪的时候,点到了珊珊。她那天对我态度很不好,当然我很能理解。曾经我们一起在尊煌挣钱,一起被人为难,突然我就变成了顾客,她心里委屈、不甘、不平衡,真的都特别应该。
后来我也打过电话给她,一般聊不了几句,珊珊就说要赚钱。她说的时候语气很不好,一副我不像你,可以坐享其成,我还要继续过我腐烂的日子那种感觉。
珊珊换上鞋,走近我屋子,并不见外地坐客厅沙发上:“哎,可能真不只住一晚上了。”
“什么一晚上不一晚上的,你要是愿意,常住我这也行。反正还有三个月到期,到时候我俩再找别的地方就是。”我其实特想留住她,一听她说这话,我殷勤地拉开卧室门,炫宝似的展示着,“你看,里面也宽敞,两个人住绰绰有余。我俩就还像以前那样,睡一张床,多好啊是不是?”
珊珊没接我话,侧过头继续看我的屋子。
像以前那样。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以前虽然苦,虽然我还得从胸罩里拿出一晚上挣得几百块钱,然后分绝大多数给雯姐。但至少我心里还是干净,还是舒坦的,还是问心无愧的。我出卖的也只是劳动,而不是身体。
可如今,就算我俩睡到一张床上,我还能是以前的我,珊珊还能是以前的珊珊么?
我叹了口气,安静的空气让人一丝尴尬。
“对了,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我挨着她坐下,“今晚不干活?我记得你平时这会儿不都忙得很么?”
“不干,干不了。”珊珊摆摆手,“我今天大姨妈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疼得厉害,我怕晚上陪客人喝个酒喝一半血崩了,多尴尬啊。”
我看了看她的大包小包,继续问道:“你还没和我说,你为啥要来我这住呢。看你这架势,是把东西都拿出来了啊。怎么?终于不满意那个小隔断,要重新找房子了?”
“不满意?我还配不满意么?”珊珊笑着耸耸肩,“我是被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