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鼻子一酸,原来那些时日,他整日忙碌,便是忙着清算家产,原来他都做好了详尽的安排谋划,只是他从未说过。
檀芮又搂住他,满心感动。
褚恒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然后又恢复了那股调调,“夫人,且等我们回房……”
褚恒需上朝,檀芮需请安,明明两人都是不能偷懒,晚上却又不消停,檀芮被折腾得几欲腰断。丫鬟唤起身时,她还恍如半夜,赖着半日起不来,最后终于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起身,整个人便如同放空的状态,褚恒见她如此,不由笑话她:“你便是平日享受惯了,起个床便像要了你的命一般。”
檀芮口不择拦,“起床要不了我的命,你才要了我的命。”
褚恒却眼角含笑,“该累的是我,我都不喊,你喊什么?”
檀芮懒得开口,他在军营待惯了,几天不眠不休的苦日子都习惯,两人实力本就相差悬殊,檀芮哪折腾得起!
他把丫鬟们唤进来服侍更衣洗漱,他穿上新朝服,端的身挺如松,高大英挺。
“今日第一日请安,你只需按着规制来便是。”他神色肃然,斟酌着,“我让周妈与你一道,你无须慌。”
檀芮心里莫名地就有了安慰,点了点头。
褚恒出了门,檀芮亦收拾妥当,周妈已经在外候着,檀芮往王氏那银月阁走去,颇有慷慨赴死的感觉。
周妈脸上挂笑,“少奶奶不必过于担忧,一会儿见了夫人,便只如常请安便是,她要叙话,便只听着,交代何事,便应着,只要没有什么大错处,首日请安,她定也是不会多加为难。”
檀芮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如敲锣打鼓般,七上八下的。
只在院外,便觉得银月阁气势宏大,昂扬四顾。踏步入内,更觉气宇轩畅,栏杆的花纹和窗格上雕饰着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姿态万千,栩栩如生。前厅后殿,回廊栏杆,莫不是一派考究。
一个面色微寒,干练沉稳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便是王氏的贴身侍女班容,她向檀芮行礼,言语恭谨却又没有半丝温度,“奴婢班容见过少奶奶,昨儿个夫人身体有些不适,眼下还未起身,夫人上了年纪,睡眠一直不好,倒没想到今日竟睡得这般好,我们也不敢惊扰,便有劳少奶奶候着了。”
檀芮心知这是一个下马威,她面上并没有半丝表露,笑意盈盈地说:“夫人身体不适,多歇息是应该的,我便在此候着便是。”
班容勉强扯出一抹淡笑,然后转身便走,竟也未叫檀芮坐下,亦未看茶。
惜儿小声抱怨,“这也太欺负人了,让小姐等着就算了,还让小姐就这么站着。”
“她这是要给我下马威。”檀芮神色却淡然多了,“既然她要立下马威,我自然就得恭逊一些,我若是自己坐下了,指不定又被她挑什么刺。”
惜儿顿时无话,她们便垂手站在正堂中,四下无人,静悄无声。
这一候,便候了不知多久,檀芮的脚已经有些发酸,里屋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