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在竹筏上飘过来的,身上受着伤,我只当是附近的渔民,她又是男儿装扮,便为她宽衣包扎,这才发现她是女儿身……”
檀芮听了,不禁也面色发红,褚恒却是一脸坏笑。
“她伤势甚重,我不能违犯军规把她带回军营,又不忍她这般伤重而亡,便把她转移到附近的一户渔家里,托付那对夫妇好生照料。”
“那后来呢?那姑娘怎样了?”檀芮追问。
“我拿了军营之药为她治疗,自然是好了。”
“她是何人?为何受此重伤?又是如何性情之人?”檀芮连连发问。
“她叫倪程清,是个江湖儿女,遇到不良官家追杀,爹娘都遇害,与哥哥走散。她初闻我是校尉,亦是迁怒于我,与我动手,欲杀我后快。我未曾还手,她便也下不了手。她性情刚烈,嫉恶如仇,总是恶语相向,没有好脸色。”
“江湖儿女便都是如此烈性,但也是爱恨分明,哥哥救了她,她自然能知道哥哥的好。”
怀智面色微红,“后来她的确对我缓和了态度,我心里总是挂念着她,时时想见到她。”他语气变得格外柔和,“她在那里养了三个月的伤,我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她。”
“那她现在呢?”
“她走了,她要去找她哥哥,要去找仇家报仇。”怀智面色不禁又黯然了下来。
“大哥可有对她表露心里所想?”檀芮问道。
怀智神色一滞,摇了摇头,“我又怯懦了,竟不敢对她说出口,直到看着她策马而去。”
“所以大哥心里有遗憾是吗?”
怀智神色怅然地点头,“我想,至少要再见她一次,告诉她我心里所想,不论最后怎样,至少试过了。”
“可是,大哥有没有想过未来?”檀芮神色有一丝忧虑,“她毕竟是江湖女子,就算她也属意于你,要嫁进郁家,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到时我会全力争取。”怀智坚毅地说。
“可是她未必愿意。”檀芮也说得干脆,“她来自江湖,难免洒脱率性,如何受得了这高墙大院的诸多规矩?大哥自己不也是不愿意受这些拘束吗?除非,大哥抛却一切,与她闲云野鹤,游走四方。”
“你是知道我的,这里的荣华富贵我又何曾多看一眼?抛却一切又如何?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可是,只怕爹和姨娘都不会同意,到时候,大哥要与我们决裂吗?到时候只怕我难有机会再见大哥一面。”檀芮言语戚戚,让怀智不禁又怔住了。
檀芮露出一抹苦笑,“但是,人一生在世,最难得的便是与所爱之人相伴一生。如果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也只是同床异梦罢了。”
褚恒听了,心不由动了一下。
檀芮看着怀智,“方才我只是与大哥把形势分析了一番,若大哥决意追寻她,那便要考虑这诸多后果,免得到时候难以收场。”
“如若我执意如此,你支持我吗?”
“只要大哥过得开心,我便全力支持。”檀芮看着他,满脸坚毅。
他们兄妹二人不禁相视而笑。
他们聊得开心,马儿却不安分地到处乱跑,褚恒无奈,只得起身追去。
怀智看着褚恒的背影,脸上含笑,“妹妹也要好好抓住自己的幸福。”
檀芮不禁又有一丝脸红。
“他乃跅弛之士,颇有江湖男儿的气概,我只当他行事总是漫不经心,却没想到,独独对你,上了心。”
“他,有提到过我?”檀芮低低地问。
怀智叹了口气,“他受了你的拒绝便已死心,只在失去神智时提过一次,便是我们初到的第一个春节,我们都喝了些酒,他有些醉,便喊着你的名字,说‘聘你一生年华,许你满头白发。陪你花前月下,伴你温酒沏茶’,在他清醒之时,从未提过。”
檀芮不觉有些愣愣地看着褚恒的身影,心里已是涌起万千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