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铲除,也好早日清净。”
“如此一来,董公身旁只留属下与田主薄二人面对满朝公卿。那些公卿大臣浸家族各个浸淫朝堂百年,深谙政治图谋之术。属下与田主薄必然竭心尽力,为董公挡下外朝唇枪舌剑、阴谋诡计。”李儒一脸平淡,语气却略带慷慨激昂。只不过,这番话不明不白的话,总让人听出一丝戏谑的味道来。
董卓虽仍在盛怒当中,但毕竟还未被盛怒冲昏头脑,闻听李儒如此一言,不由眯起了眼睛注视着李儒道:“文优何出此言?”
“属下不过据实而论尔。”李儒不卑不亢,甚至还直面着董卓凶光毕露的眼睛,开口言道:“董公以为外朝士人已然归心,然属下看来却实则相反。之前属下与那何家子在醉东方酒楼一叙,虽觉那何家子太过小题大做,但也觉得外朝那些士人举动太过诡异。”
“诡异?”董卓粗重的眉头蹙了起来,塞外荒野上培养出他野兽的直觉,让他感到了几分阴冷凶险的味道。
“自光武中兴以来,士人势力大减。执掌朝堂者若非外戚,便乃宦官。如董公这等边塞武人,向来被排挤在政治权力之外,更无执掌朝堂的先例。”
顿了一顿,李儒又直言不讳道:“我等比之外戚、宦官,犹若粗鄙野人,难入那些士大夫之眼。如今废立大典一事刚毕,便有士人主动投效,献言进策,如此奴颜媚骨,董公难道不觉蹊跷?”
“天下军权皆在老夫手中,他人谁敢不从?”董卓再度咆哮起来,可谁都听得出,这话里多了一丝色厉内荏的味道。
李儒则更加上前一步,急速言道:“董公可塞外讨羌胡,却不能雒阳治天下。一入这雒阳皇笼,便乃这些士大夫主场。而他们,各个都是熟稔朝堂权力纷争的狐狸!”
董卓这时已听出了李儒真实的意思,不由气急败坏怒道:“那老夫要你们何用?”
“属下已说过,愿与田主薄呕心沥血,保得董公大业不失。”李儒再度重复了一番适才之前,可这话听在董卓耳中,非是效忠之言,更觉有几分胁迫的刺耳。
“李文优!”董卓气得浑身直哆嗦,猛然掣出腰间利剑来,挥舞着向李儒走去:“你莫非恃宠而骄,欲以下犯上不成?”
“属下不过据实而言,望董公明鉴。”李儒寸步不让,更不打算拜倒求饶。
一时间,董卓张牙舞爪的凶恶,只能在李儒那一张平淡的面庞下消解。他颓然地收起手中的利剑,却面色涨红,心有不甘开口道:“如你所说,那屠户子真有替老夫挡下外朝那些心怀不轨的士大夫?”
“恐力有不逮。”李儒摇头。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两次低估了何咸,但若说何咸能以一人之力,抵得住满朝公卿大臣那些连绵不绝又绵里藏针的毒计,李儒还是觉得何咸不够格。
“不过,有些东西属下却是可以确定的。”李儒闭了闭眼,思忖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悉文虽与董校尉不合,乃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确如田主薄所言,悉文对董公确是没有多少敌意。之前一幕,也不过他年轻气盛,愤恨董公处置不公而已。”
“更重要的一点,是悉文非但心怀黎庶,欲借董公之手施展抱负,却对权力无恋。”将自己与何咸接触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想一遍后,李儒最后慎之又慎地说道:“更重要的一点,是悉文对外朝那些士大夫并无好感,尤其对如今士林扛鼎第一人的袁绍,更有杀父之仇。”
“之前在酒楼当中,他便对士人种种所为,皆抱有谨慎怀疑之心。仅凭这点,属下认为董公当摒弃前嫌,用此人为谋,以抵外朝士大夫无声无息的政治攻伐。”
董卓一时沉默不语,冷静下来的他,心中其实已完全接受了李儒的观点。
只不过,向来骄横惯了的他,想到自己竟要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屠户子低头,难免觉得憋屈跌份儿。
好在,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侍卫战战兢兢上堂:“董公,佐军司马何咸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