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滉的问题给挡了回去。
于是,剩下的路程,在北京拥堵的交通和突如其来的沉默里尤显漫长。
*
回到酒店,梁璀错没多说一句话,就先回房休息了。
林滉跟许名扬闲聊了几句,互换了手机号码,也准备回房,刷卡时却发现房卡不能使用。
他不耐烦的下楼去询问,却被告知,房间已处于退房状态。
打电话给林桥落,那边的人鲜少地训斥了他。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逃跑?你不知道你爸爸已经非常生气了吗?”
“我……”想解释,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林桥落也是非常头疼,林滉是有些叛逆,可和他父亲硬碰硬这事,实属少见。
叹了口气,他说:“我发个地址给你,你现在马上过来,见到你父亲,态度一定要诚恳,好好认个错。”
想着父亲这是间接地将他扫地出门,林滉也是心虚。
他挂了电话,从通讯录翻出梁璀错的号码,嘴角又忽然漾起一抹微笑。
总归还是值得的。
他按下通话键,想上去再跟梁璀错打个招呼,同时心里感觉有些可惜。
这得来不易的久别重逢,却不能先好好聚聚,只能期许来日了。
她是就在北京?还是在某个荒芜的荒地贡献着她的力量?又或是……林滉胡乱猜想着,同时目光在大厅无目的地乱瞟。
接着,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一个身影突然从电梯里飞奔了出来,她手里提着个登机箱,飞快地朝酒店门口狂奔去。
“Phoebe?”林滉情不自已地叫出声。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喜欢跑路?怎么才刚上楼,就又要离开。
然而梁璀错并未听到他的喊声,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了大厅。
林滉来不及多想,立马跟着跑了出去,然后他惊奇的发现许名扬竟然折返了回来。
“你们做什么去?”他上前问。
梁璀错看见林滉,吃惊,却也不多做回答。
“有事。”她说,径直坐上了驾驶座,准备出发。
再看许名扬,双手插袋地站在一旁,似乎并不准备跟她一起。
“你不去?”
“不去。”许名扬摇了摇头,看着火急缭绕的梁璀错,并不放心。
突然,他灵机一动,望向林滉,“你有事吗?没事跟她一起去,帮我照顾着她点。”
“我……”想着那头怒气冲天的父亲,林滉有些犹豫。
“他?你别指望他了,他不添乱就不错了。”梁璀错又看了下手机,有些着急,“我得走了。”
林滉:“……”看来她对非洲的撞车事件尤难忘怀。
她把身子探到副驾驶座,准备关闭这一边的车门。
林滉却抢先一步,拉过了车门把手,然后坐到了座位上。
“你……”
“你哥哥说的,让我照顾你。”
车外,目标达成的许名扬,笑得一脸得意。
“呐,璀错就交给你了,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她脾气不好,你多多担待。”他最后嘱咐说,帮两人关上了车门。
梁璀错叹气,放弃跟林滉纠缠,这个跟屁虫,从非洲到中国,一点没变。
许名扬看着那辆逐渐消失在车流里的车,忽然不知自己这番纵容和包庇梁璀错是对还是错。而家里的老爷子那边,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
北京的六点,绝对不是一个出行的好时间。
车子刚开出没几步,便被困在前后数不清的车辆中,停滞不前。
梁璀错按了几下无用的喇叭,打开车载音响,望着前方,开始发呆。
看似是在不断向前行进,可辗转走过无数蜿蜒曲折,却常会又错身回到原点。
而现在,她就就站在开始时的起点。
前面那么些年积攒下来的经验、信念和勇气,此刻正遭遇着来自现实的种种威胁,纵使她足够坚定和坚强,也还是会被突然冒出的懈怠牵绊住了脚步。
红灯过,梁璀错却没有踩下油门,拥堵的状况下,立马便被后面的车子按了喇叭。
林滉看她心不在焉,提议:“过会儿找个地方停下来换我开吧。”
梁璀错强打精神,“不用。”
“我这几年开车技术长进很大。”
“别心虚。”
两人对非洲的那场车祸还记忆犹新,此时又再次坐在同一车厢里,都感觉人生奇妙,相视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你管我。”
梁璀错轻哼了一声,找到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和林滉交换了位置。
林滉坐上驾驶座,深吸了口气,故意表现的紧张,“北京的路上虽然没有斑马、野象和狮子,但我不常跟这里的交警打交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多多关照我。”
梁璀错无心和他玩笑,她调低了座椅,又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些,然后蜷缩了身体,望向窗外,若有所思着。
车厢里一下只剩导航的声音,林滉盯着屏幕上事先被设置好的路线,忍了半天,忍不住问:“我们这次是去哪儿啊?”
但似乎只要跟着她,去哪儿都很好。
“塞罕坝。”梁璀错有气无力地回,目光仍投驻在窗外。
林滉本想再多问两句,可看旁边那人突然萎靡的状态,干脆默了声,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