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没有人在,没有人会来帮我……这还是我原来的世界嘛?为什么是一样的无情……一样的冷漠?”
自言自语几句后,男人总算静下来,舔了舔嘴唇,感觉到的是沙漠里暴晒半天后的渴,是久旱逢不到甘霖的大地般的龟裂嘴唇,是如同晒焦了的泥块苦涩的血。
“水……我需要水……”
男人首先闭上眼睛用手揉了两下,一阵辛辣感传入眼睛的瞬间他便后悔了,发出痛苦的低吼,下意识挣扎着把腰和腿从麻袋里抽出,跪走在街上挪了十几步才止住眼睛的酸疼。
“不对啊!我还找什么水?我不应该活着的啊!对了……光!灯!是街灯!”
男人勉强撑起身,朝最近的街灯踉跄而去,像那飞蛾扑向火,只是他求生之道便是求死之路。
“喝啊……啊啊!”
最后几步他咆哮着,宣泄着,嘶吼着,一头撞在街灯柱上,磕出一个深深血印,既在柱上,也在额前。
他向后倒下,陷入一阵晕眩……
【活着。】
〔嘿!考虑过像飞蛾一样生活嘛?经历了蜕变后就在人类制造出的各种光下死去!人类可没意识到这些飞蛾的加速死亡都是因为谁呢,哈哈!〕
[你在搞什么?都快渴死了还不赶紧找水?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知道现在什么日子吗?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赶紧起来去问!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吧?]
男人在地上一边躺着一边摇头,突然睁开双眼大吼道:“别再吵了!到底是谁在我脑子里讲话?一个一个说啊!”
整条街上只有男人的喘息声,他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死,也确认了自己第二次尝试也没有死,他迷茫地躺在那个位置,双眼无神地看着街灯,呢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我累了……我不想再活着,让我走吧……”
灯光微微摇曳了两下,像是回应了男人什么,男人眼神重新聚焦,闭上眼睛,感受灯光透过眼皮传到自己脑中,他感受到了温暖,为数不多的温暖,他现在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又是你们……每次我失意走在路上时,都是你们陪伴着我,来往的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我,没有人在乎我是谁,没有人在乎我做了什么,他们只在乎要我做什么!Nobody gives a shit!”
男人突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敢置信道:“我……我说脏话了?我说脏话了!哈!哈哈哈哈!”
街灯下,一个浑身是泥和血迹,头上流着点血的男人,用力挥动双臂和双腿,好像在跳舞庆祝着什么,闭着眼睛、挥洒着泪,放肆地笑。
谁能体会一个从来都接受“良好教育”的人第一次说脏话的感觉,很刺激、很无拘无束、很叛逆、很宣泄自我,很多人都能体会,可这里、现在没有人能体会,除了那个男人,还有陪着他狂欢的三盏街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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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迫不及待”又想找死,才发现自己做不到,是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死的机会了。
如果是你,你会开心嘛?
I don't know,man.
我思考很多年了,还是不能确定,我是否因此开心,我是否因此开心过,我指的不是我再也不会死了,而是……我再也不能死了。
关于这点我们可以下次再讨论,现在我们得介绍一下我家庭里的一位重要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