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她是真心喜欢皇上,那她腹中的孩子于她的意义就不同了,不是争宠的手段,也不是进位的工具,而是她跟喜欢的男人的骨肉。”
浣碧瞧着我,静静道:“小姐是由人及己了。”
我无声无息一笑,“即便我知道她怀的是男胎又如何?若我生下的也是男胎,我并无意让他去争夺皇位,只想安静把他抚养长大。若是女胎,那就更无妨碍了。我又何必去和她斗得你死我活,何况我自己也是被人算计失过骨肉的,怎能忍心去害别人的?也算是明白她的一点痴心吧。”
浣碧专心剜着西瓜,冷然一笑:“说实话,奴婢巴不得她生下个小皇子,狠狠和皇后斗一场。别叫皇后捧着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得意过头了。”
“她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若真生下来了,你还怕没得斗么?”我微微扬起嘴角,“不过无论为己为人,我都会保她生下这个孩子。”
正说着话,玄凌跨步进来,笑道:“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我忙要起身请安,玄凌一把按住我道:“又闹这些虚礼了。”
我娇笑道:“臣妾正在说脚有些肿了,穿着内务府送来的鞋子不舒服,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不舒服。”
玄凌摘下我脚上的宝相花纹云头锦鞋,笑道:“在自己屋子里便穿得随意些吧。”他扶起我的脚,捡起榻下的一双猩红面的软底睡鞋为我穿上,我口中笑着,“怎么好叫皇上做这样的事情,浣碧怎么眼睁睁看着动手自己干坐着。”
浣碧撇一撇嘴,笑道:“皇上和小姐小两口打情骂俏,拉上奴婢做什么呢。”
玄凌拊掌大笑:“被你主子调教得越来越会说话了——小两口?说得好!”
浣碧忙欠身谢恩,知趣出去了。
玄凌与我并肩躺着,“听说你今日去了玉照宫?那么大的日头去那里做什么。”
我依着玄凌的胳膊躺着,“徐婕妤和臣妾一样怀着身孕,臣妾安坐在柔仪殿里,她就被禁足伤心,想想心里也不忍。”
玄凌道:“宫里的妃嫔见了她禁足都避之不及,唯有你还敢往里闯。”
我笑道:“徐妹妹年轻,又怀着身孕,臣妾不过是代皇上去瞧她罢了,也好叫徐妹妹宽心,好好为皇上生下位白白胖胖的皇子来。”
玄凌揽了我的肩,“难得你有心了。”
我微微凝神,“钦天监说到星相是危月燕冲月,皇上不能不顾虑着太后和皇后,只是若是等太后和皇后大安了,皇上也该惦记着给徐婕妤禁足,臣妾瞧她面色不好,怕是多思伤身。”
玄凌脸色一沉,“一群糊涂东西!虽是禁足,可朕也不许缺她什么,太医也日日叫看着,怎么还是这样呢?”
我婉声道:“太医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心,女儿家的心思还是要皇上多体贴着才好,何况徐婕妤又有着身孕。”
玄凌闭着眼枕臂而卧,随口道:“朕何尝不想多体贴她,可是她见了朕多是安静。刚开始还觉得她温柔静默,可久了朕也觉得无趣。”
我含笑道:“徐婕妤自有徐婕妤的好处,皇上长久就知道了。”
玄凌想一想,唤李长:“叫小厦子收拾些徐婕妤素日爱吃的给送去,平日里往玉照宫多送些东西。”
用过晚膳送了玄凌出去,我扬一扬脸,示意槿汐请李长过来。
果然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时分,李长进来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笑道:“给李公公看座。”
李长忙道了声“不敢”,又道:“皇上在欣贵嫔宫里歇下了,奴才才能过来,娘娘恕罪。”
我笑道:“公公能抽空过来就好。”见他坐了,方含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跟公公打听下徐婕妤的事。”
李长笑得眯了眼,“婕妤小主也是个有福的,有了龙胎。只是她的福气怎么能跟娘娘比呢。”
不过是一句寻常的奉承话,却有着一个积年老宫人的精明与含蓄,我低头一笑,“公公有话不妨直说,何必与本宫打哑谜呢。”说着回头吩咐浣碧,“公公一路奔波,想是还没吃饭,去叫小厨房下个鱼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