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因为我害死了尤画,你就要将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支撑我活下去的人和物,都毁灭个彻彻底底吗?”
比死亡更可怕,是黑暗的夜更难捱,夏帆这一刻算是深深的明白了,万念俱灰是什么概念了!
抿紧着菲薄到不着一丝温度的嘴角,他隐忍着身体上那股子撕裂开的痛,眉眼间淬染上了冷鸷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灰暗的眸底,将夏帆的凄绝一刻也不放过的纳入眼底。
“夏小姐,其实这件事儿和方……”
影见不得自家先生被夏帆误会着,生平第一次出言,用调节者的口吻开了口。
只是还不等他多说一个字,方信祁已经伸出来鲜血蔓延的手,阻拦住了影。
“和你没关系,别多嘴!”
一计没有人情味的冷漠眼神儿,让影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隐忍着额际汗珠越流越快的撕裂感,方信祁将眸光,清冷的落在了夏帆一张惨白惨白颜色的脸上。
“你母亲是我杀的怎样?要为你母亲报仇吗?那就杀了我啊!”
方信祁最后一句话从齿缝间咬牙切齿的吐出口。
方信祁不解释,一味和自己对抗的话,让夏帆不再奢望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得到任何一句有用信息的话。
他之前就曾对自己说过,只要自己安安心心的待在他的身边,他就会帮自己找自己的母亲,可到头儿来,他带给自己的不过是一句冷冰冰的尸体。
一袭白裙的夏帆,在渲染了血色的夕阳下,忽的笑了。
那笑,凄冷而绝然,就像是带着某种不再寄托的留念一样……
“呵呵……”
她所珍惜的全部都被这个男人给毁了,她的亲情不在了,爱情也被残酷的现实给幻灭,现在,她整个人所剩无几的留念,全部都随风飘散了。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孑然一身的状态,她笑得越发的空灵起来。
忽然的某瞬间,她看到了门口那里停放的一辆跑车。
在方信祁和年毅南谁也没有料想下,夏帆忽的冲到了那辆跑车那里。
打开车门,关门,夏帆动作一气呵成。
在看见车上有车钥匙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启动了引擎。
早早就学会了开车,现在的夏帆只想要速度,将她这些漫无天际的悲伤,全部都付诸于随风飘散的速度中。
“该死的!”
“小帆!”
看着夏帆开着车,在他们两个人已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将车子开出了大门,方信祁和年毅南同时抓狂的吼了一声。
该死!
方信祁恶狠狠的踢了一脚空气,如果说之前囚禁她,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他什么也不怕,但现在,夏帆不是用双腿,而是开车,这是随时都会发生车毁人亡的事情啊!
越想越愤怒,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旁边的车子那里。
看着方信祁要出去追夏帆,年毅南快速的走上前,死死的握住他的手——
“方信祁,为什么你事到如今还在刺激小帆,她有精神疾病,你不清楚吗?”
年毅南对方信祁咆哮出声,之前以为夏帆患有精神类疾病是被生活所迫,后知后觉才发现,夏帆的精神病,是被方信祁逼出来的!
“滚!”
顾不上年毅南对他的指责和控诉,方信祁抬起腿,猛地一脚踹开夏帆。
该死的,都是这个没脑子的男人拿了什么见鬼的视频给夏帆看!
越想胸前里的怒火越发的强烈起来,方信祁片刻不敢再去耽误,发动车子引擎,以极度癫狂的速度,不顾及自己现在遍体鳞伤的身子,将车子冲上了马路。
看着开车离开的两个人,察觉到事情不妙的年毅南,也赶忙开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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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车子,在盘山公路上,急速的飙高着。
在德国境内,没有限速一说,只要你想,你可以将车子开到任意的速度。
“滴滴滴滴——”
身后,方信祁疯狂的按着车笛,他知道夏帆不同于其他的女人,不然连开车的速度,也一如她现在这样,刚烈的如同一匹劣马。
“该死的,夏帆,你是疯了吗?”
拉下车窗,方信祁破碎的嘶吼出声,没喊一声,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弦在剧烈的发颤,嗓子里弥漫着毁天灭地的血腥味。
没有去听方信祁对她的吼声,夏帆凭着自己的感觉,流淌着悲伤的泪水,将车速不断的攀高。
她要逃,要获得自由,也要速度,她要让一切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失去颜色,她只要可以握住在她掌心里的曙光,指引着她前行。
跟随者夕阳落入的余光,那一束束金灿灿的阳光,就像是在招呼她,让她跟随他们前行一样。
流不尽的泪水漫溢过夏帆的眼帘,迷蒙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
眼前出现了她母亲的笑颜,在向她不断的招手。
“妈,我累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彻心彻肺的吼出声,夏帆眼泪瓣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的往下落着。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本来她的母亲是她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但是最后连这丝力量,也消耗殆尽。
阮懿始终在夏帆不远处那里对她浅浅的微笑着。
“帆帆,如果累了,就休息吧!妈妈……妈妈很想你!”
听到自己母亲对自己说那一句,“帆帆,我很想你!”,夏帆的心狠狠的被重击了一下。
“妈妈,我马上就来陪你!”
随着夏帆声音的低落,她紧合上了自己的眼……
“该死,夏帆,前面有车!”
方信祁半个身子都要探出了车窗。
“嘀嘀嘀……”不住响起的车笛声,震耳欲聋的传来,方信祁几乎都要把方向盘给按坏了。
终于,在身后男人破碎的声音中,夏帆倏地瞪大了眼,跟着眼前一辆大卡车与她迎面冲来。
千钧一发的瞬间,夏帆大脑里本能的反应,让她将车子,猛地向一旁打轮。
“唔……”在夏帆的一声惊颤下,她的头狠狠的撞到了方向盘上。
顿时,一头飘忽的血,顺着她的额角便往下流淌下来。
看着夏帆停下了车,方信祁几乎要弹出了嗓子眼的心脏,被死死的揪紧着。
刹住车,他刚想下车去查看夏帆的情况,夏帆的车子再度被启动了。
“夏帆!”
方信祁狂肆的吼了一声,顾不上再去扣安全带,他将车子重新启动引擎,发了疯一样的向夏帆再度追去。
方信祁还是在夏帆的身后不住的按着车喇叭,但就是叫不住夏帆。
将油门猛地一脚踩到了地上,方信祁拼了命的将车子开到和夏帆并驾齐驱的同一线路上。
“该死的,夏帆,停车!”
这个女人的烈性,他今天算是有了见识。
“方信祁,我要自由,我不要听你的,我一句话也不要听你的!”
加速了脚下的油门,车子“咻!”的一下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夏帆!”
一直在德国境内,方信祁很清楚,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
看着夏帆这么高的速度,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方信祁的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
“该死的,夏帆,我要你停下来!”
方信祁嘶吼的声音,夏帆已经听不见了,她的脑海中,剩下一个冷冰冰的字眼。
死,只有死,才是她最好的解脱!她一天不死,她就一天要忍受这个男人对她精神和柔体上的摧残!
看到了眼前波光粼粼的尽头没有了路,夏帆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在看见前方又出现了一辆大货车的时候,她忽的凄绝的笑了。
降下车窗,她对将车子开到她旁边那里的方信祁,万念俱灰的一笑。
“方信祁,你的尤画是被大货车撞死的,我……还你!”
最后三个冷冰冰字眼滑落,夏帆晶莹的泪珠,在车厢中,随着飙高的车速,落下一串亮闪闪的弧度。
“不……”
方信祁知道夏帆要做什么,他发不出声音的唇间,无声的吐出一个苍凉无力的字眼。
我还你!这三个字,带给了方信祁太大的震撼,她从来都不欠他什么,现在居然说出了这三个字眼,他的心,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而那块缺少的缺口,正是眼前,极速开着车子的夏帆。
“不……夏帆!”
薄唇间喷出一口浓稠的鲜血时,方信祁拼命的吼出了这三个字!
没有将方信祁的声音纳入耳底,对着眼前那辆和她迎面开来的大货车,直接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了上去——
“嘭!”
剧烈的一声爆炸,在绝美的夕阳中突然爆炸出来了一团巨大的蘑菇云,跟着,夏帆开着的那辆车子,直接跌入了道路尽头的悬崖那里!
夏帆不知道,这条路,叫“绝情路”车子坠毁的地方叫“绝情谷!”
浑身上下被血水包围着的方信祁,踉跄着步子走到悬崖便,看着焚烧成了一团巨大焰火的车子,他的心,被无形的刀子,狠狠的插-入,再拔-出,让他直接成了一具没有心的躯干。
夏帆车子决然向大货车开去那一瞬,方信祁清楚的听到了她对自己说的那八个字——
方信祁,你,我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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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祁,今天,我总算可以解脱了,这么久的纠缠折磨,终于有一天我是自由的了。
曾经你说我清冷的孤傲让你惊喜。
而我是你难懂的谜题,你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疼惜。
我想说其实我还不懂你,却是无意,偏偏入了你温柔的局。
我想问你,是不是我注定在你的边缘游离,做不了你心里的疼惜。
可是如何如何要我开口来问这难答的题。
我没有聪明与伶俐,固执的彻底,被你伤害时,我是该讨厌这般懦弱的自己,还是讨厌自己所谓的骨气。
其实,我从来不喜欢自己。
我不懂的只是我们固执的傲气,若你低头说句对不起,若我回头说句没关系,我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你和我今天终于可以不再这么纠-缠嘶磨了,给你最后的死亡方式,是尤画当初的死亡方式,就此,我不再欠你。
至于你说的那句,夏帆,我不允许你不爱我。
对不起,方信祁,你,我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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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帆,我拿血来献祭,我拿性命为记,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唯一,坚持不弃,可是供我走下去。
没有别离没有放弃,有的只是失去,当我失去你时,我谁也不会在记起。
没有浓墨重笔,只有絮絮而语,寥寥数笔,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和曾经一样,霸道的不允许你不爱我。
朗月朝朝,瞬息万变,我不知来路如何?
我们的故事猜不到结局,可是我还是在期待,某天仰着温暖的笑脸,再见到记忆里的你。
哪怕是死,我也要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