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喜车的帘子便被猛的掀开,鹿九身子向后一缩,微微抖着肩,一副受了惊的闺中小姐模样。那人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就在她手指触到匕首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帘子突然被放了下去。
“放行!”
随着车队缓缓出城,鹿九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毕竟是皇上赐婚,又是侯府嫡女,这喜车倒也舒坦。许是知道这小姐是送死的命,陪嫁的丫鬟婆子对她是不闻不问。不过,这也正合了鹿九的心意。
她本想着趁着哪天月黑风高摸出去,可这送亲队居然连晚上都有人换岗盯梢,就这把守,怕是连只苍蝇都难逃。
鹿九索性也看开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准那陵王府许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呢。
足足十日,送亲车队终于到了京都城外,外头的陪嫁婆子恭恭敬敬的跪在车外:“大小姐,入了这城门,您便是陵王妃。侯爷有令,请大小姐一切但凭天命,莫要牵连了侯府上下,也不枉侯爷的生养之恩。”
说罢,便一挥手,“送亲家奴即刻启程回侯府。”
鹿九端坐在车内,被这一套说辞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新娘子要服毒,这得是在家里多不招待见啊!
城门口是陵王府前来迎亲的家奴,接过车队,行了礼,便一路奔了陵王府。
鹿九揭了盖头,探着身子掀开车帘的一角,眯着眼偷偷朝着喜车的前方看了去,却并没发现传说中的新郎官。
“王妃不必找了,我家王爷生有腿疾,不便骑马,王爷有令,一切繁文缛节全免,直接入府。”车边的玄衣护卫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鹿九默默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缩了回去。
既然正主没现身,她倒也乐得清闲。理了理嫁衣,重新蒙上盖头,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端坐在榻上。
没一会儿,喜车停了下来。随车的家奴统统跪在车下,俯身行礼:“恭迎王妃入府。”
迎门的奴婢撩起车帘,看见鹿九安然端坐,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鸷。
鹿九蒙着盖头,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凳走下来,刻意把步子迈的又碎又轻,一副路途劳累的羸弱模样。
她牵着手上的红绸,只迈了火盆,便一路被领进洞房。她一路惴惴不安,直到坐在床榻上,屋内只剩她一人,紧绷的神经才敢微微松懈下来。
鹿九此时最担心的就是喜车内的那具尸体,她庆幸由于毒性延缓了尸体的腐烂,但心中那份担忧却丝毫未减,虽说已经将那软塌封住,可一旦有人觉察,她的身份势必败露。
唉,不管了,听天由命。
就在她放弃思想斗争的时候,门口传来辚辚的木轮声。鹿九心下明了,来人该是她的夫君,那个患有腿疾的陵王。
吱呀一声,门打开,又关上。声响渐近,在她身前停住。
头上的盖头被一柄白玉如意挑了下来,落在一边的床榻上。鹿九酝酿了许久,一双眸子盛满了小女孩的娇羞,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正迎上那男人冷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