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应天还要强上几分。公主你未入天阶感应不到天地元气的剧变,那一刻我就好像看到竹林间这一方天地向他俯首。”
绾青丝看着不远处被灰衣男子踏碎的铜镜,以更低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从他的身上完全感应不到元力的流转,如果他不是修为全无,便是已然踏足破镜的绝顶强者,就算只有一丝的可能性,我也不敢让这废物为王朝树下如此大敌,更何况这废物这般下作行径,杀了便是杀了。”
“破镜强者!怎么可能!当世如此年轻的破镜强者只有寒剑首一人,算上隐世的几位高手,整个天下破镜强者也不超过一掌之数。也可能是他常年与剑为伴,铸造剑器,沾染一身杀伐之气,这才与剑产生共鸣。”
二公主脸上神色剧变惊呼出声,完全失去了往常的优雅从容。
“若他没有修为却能如修行者般驾驭剑器,这样一尊铸剑大师即便不如破镜强者,其影响力又差得了几分。就算我不出手,那掌司也会被他震散神魂破碎识海。”
绾青丝摇头轻叹,心道就连自己手中的缠丝剑也差点失控,传出若有若无的臣服之意。
剑道由弱至强分法术势三镜,三者之上便是无上剑意之境。
剑法境循规蹈矩承先人法,剑术境衍化万千由心而发,剑势境神魂识海沟通天地,而剑意境,冠以无上二字足矣。
昔日神剑宫主歌应天,一身修为虽只是半步破镜,却依靠剑势巅峰的剑道境界和七彩琉璃神剑,力敌破镜强者,执掌神剑宫,镇压大隋气运。
传闻当世只有天南剑榜首席的寒剑首身负破镜修为,又踏足半步剑意之境,若他能再踏出一步,无上剑意之境配合破镜化域之力,那便是神仙中人。
“那斛斯政……”
半晌,绾青丝方才开口,却欲言又止。
“不可。你也知道大隋秘录事关重大,而斛斯政是唯一知晓如何开启秘录之人,此刻他应该已被押往四司之中。赤玄剑主与陆主司故布迷阵,设下影车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竟连本宫也被他们瞒过去了。”
二公主眉头微皱,不悦道。
“若不是这劳什子的秘录,当年她也不会被迫外嫁,而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绾青丝长叹一声,语带哀愁,继续说道:
“可又有谁能想到当日那个渔村少年,今朝竟成了抗衡整个大隋王朝的一代巨擘,若她知道了不知又该做何感想。”
“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二公主冷哼一声。
“就凭你也敢对她指指点点!”
绾青丝一声清喝,冰冷的声音响彻月光下的竹林。
言罢,绾青丝腰间的白索如灵蛇出洞,几个呼吸便缠住二公主的脖颈之间。
二公主面色涨得通红,几欲窒息,挣扎着用双手拉扯缠在脖子上。
“大胆绾青丝,你以下犯上,裹挟公主,勾结叛逆,残害同僚,该当何罪!”
半空中暴喝声如炸雷般翻滚而来。
只见陆主司倒提长剑飞腾而来,落在绾青丝的前方,怒目圆睁,厉声喝问道:
“绾青丝,你勾结叛逆,偷袭龙舟,致使歌应天宫主遇害、黄玄剑主重伤昏迷于前,阴谋加害崔主司于后,今又裹挟二公主,残害斛律杰掌司,人赃并获,看你如何狡辩!”
“崔老他……”
绾青丝神色一黯,自言自语道。
“枉你还叫他一声催老,崔主司为人耿直刚正不阿,素有铁面判官之称,本司敬他如师如友,今日便让本司为崔主司报此大仇。”
陆主司咬牙切齿,举起长剑遥遥指着绾青丝的眉心,剑芒吞吐不定,如黑蛇吐信,张口便欲择人而噬。
“本司已派人传信赏善罚恶、查察阴律四司,同时知会神剑宫。你放开二公主,束手就擒,本司答应为你求情,你一人伏诛便是,不再祸及家人,否则休怪本司无情。”
陆主司见二公主尚在对方手上,不敢用强,只得出言安抚。
“家人?这些年,我可曾有过家人吗?我只问你一句,催老是怎么死的!”
绾青丝低声问道。
“哼,不远处崔主司的黑色驴车,刺客组织残剑统领的坟冢,这便是物证,崔主司失踪当夜,不下二十个密探见过你们一起去的天地剑炉,他们都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别告诉本司,你此刻这般元力涣散不是与崔主司恶斗过后才留下的祸根。”
陆主司一字一顿,忿然喝问道。
“我不会杀他,也不会杀她,同样不会杀你。”
“至于斛律一脉,为虎作伥,祸国殃民,死有余辜!”
绾青丝语气轻柔却又带有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她自知元气大伤,只因昨日先是与残剑的一场恶斗,后又连续三个时辰加持火灵剑符所致。
需知修行者所修为阴寒元力,加持火属性剑符更是要费去常人两倍的气力。
青衫女子召回白索,意兴阑珊向着西侧的竹林走去,夜风吹起了她的青丝,她每走出一步,仿佛便少了一丝烟火气息,直若月下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