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你瞧,都顾着说话,连馒头都凉了。不过此地也没地方热,六哥你就将就一下吃吧。”
“六哥我不饿,兄弟你吃吧。”
“六哥还说不饿,我都听到你肚子在‘咕咕’叫了,不信你自己听。”朱以潜一边说,一边倾听。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仔细去听时,听到的却是他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不由得有些尴尬。
当然,朱以海的肚子也在欢快的唱着歌,两人谁都不比谁好多少。
朱以海苦笑道:“得了,咱们谁都不要推,这个馒头就一人一半吧。”说着,从朱以潜手中将馒头接过来,从中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回去。
这一次朱以潜没有再推迟,接过馒头几下就吞入腹中。
这种粗粮做的馒头,若是放在往日,以朱以潜的身份是不屑一顾的;不过如今落难至此,这样一个粗粮馒头顿时就成了难得的美味;可惜馒头并不大,又分成了两半,根本不足以充饥。
朱以海一边将自己那半个馒头填入腹中,稍稍解了饥饿,一边寻思着出去打点野物来吃,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
就在这时,朱以海神色一动,连忙小声道:“嘘!有人来了,咱们到神像后面去躲躲!”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到来,谁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躲一躲是有必要的。
朱以海拉着朱以潜向神像后面躲去,在经过摆放香炉的案台时,他见上面的烛台有一段一尺多长的尖刺,便将其抄在手中准备用来防身,又见旁边有一块陶器碎片,只有半个巴掌大,不过带了一些锋利棱角,于是也将其拿走。
这座龙王神像高约一丈,后面的空间较大,隐藏两个人倒是没有问题。
二人在神像后面藏好,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较为沉重,还伴随着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是两个身穿钉着铜钉的棉甲,头顶顶着一根长长避雷针,手持精铁长刀的雄壮汉子,其中一个肤色较黑,满脸横肉,另一人则蓄着长长胡须。
他们进来之后一边将头盔取下来放在一边,一边将之前用来隐藏朱以海的那些干枯稻草堆积起来,又捡了些干树枝,准备生火取暖。
“他娘的,追了这么久还是让那小贼给跑了。若是下次再让老子见到那小贼,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好不容易将火生起来后,那满脸横肉的黑脸汉子一边烤火一边骂骂咧咧的道。
听到这个声音后,躲在神像后面的朱以潜身子一震,神情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而朱以海则从此人的话中得到不少信息:“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人,这极有可能是两个清兵;不过他们说的乃是汉话,难道是汉八旗?”
联想到塘报中提到过,今年年初的松锦战役中,洪承畴、祖大寿率军投降,这些降兵大部分都被编入汉军八旗,朱以海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哈哈,你这老小子,整天打雁,却被雁给啄了;真是笑死我了。”长须汉子带着一丝心灾乐祸的道。
“哼!你也别得意,那时你不也在场,要不是老子及时发现,只怕咱们丢的东西就不止一个馒头了。”黑脸汉子冷哼一声,显然很是不爽。
“得了,咱不说那小子了;赶紧休息一会就回去吧。”
神像后面,朱以海神色一动,顿时猜到朱以潜的那个馒头是如何得来的。
“想不到我这兄弟还挺机灵的,居然能从清兵手中偷来东西,这本事就算将来沦落街头也不至于饿死。”朱以海心中暗自发笑,同时又有些感动。
要知道兖州府刚刚被攻破,虽然大部分清兵都忙着在城中大肆抢劫,但也有不少清兵留在城外;此时只有离兖州越远才越安全。
在这种危急关头,朱以海又磕到后脑勺昏迷过去,此时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可能抛下他独自逃走,但朱以潜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他安置在龙王庙里用干枯稻草藏起来,自己出去寻找食物。
在冒了极大风险从两个清兵手中偷到一个馒头后,他没有将其独吞,而是选择返回龙王庙给朱以海。
就凭这份义气,朱以海觉得这个兄弟对他真不错,自己将来不能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