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王二驴笑:“好兄弟,好兄弟。”
话点到为止,再往下说就没意思了,我们一醉方休。喝到一半的时候,我出去叫李瞎子一起来喝。李瞎子一听有酒,眼珠子都冒蓝光,他炒了花生米过来。
我们三个人一直喝到后半夜,后来李瞎子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也不知道,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从这天之后,堂口的生意开始好起来了,隔三差五就有看事的人登门。以烟魂陈姑姑的能力解决这些小事手到擒来,毕竟像魏东海那样离奇的事件,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王二驴的堂子在本地黑道口碑很高,王二驴结交了一批本县大佬,什么夜市扛把子东哥,出租车寡头王星月,后起之秀的小黄毛等等。有一次王二驴跟我说,他见到了乔老鸨,还一起喝了酒。
二丫姐就因为乔老鸨设局才到洗浴中心当的小姐,我一提这娘们牙根都痒痒。王二驴很诚实地告诉我,他在春江南洗浴中心见到了二丫姐,但这事他没法管。二丫姐在那里签了合同,并且她自己的意愿也不想走,乔老鸨的意思是等过完年,运作一下,把一批小姐送到沈阳或是哈尔滨这样的大城市,其中就有二丫姐。
用乔老鸨的话说,到了大城市挣钱多机会也多,以后不想干了随便开个服装店嫁个老实人,这辈子其乐融融多好。
王二驴跟我说,如今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尤其咱们东北这地界更是如此,做人要承认现实,有钱了就是爷爷奶奶,没钱了连龟孙子都不如,这就是社会现状。
再说了,什么地痞流氓欺压良家妇女,逼迫卖身,那都是旧社会的事。现如今这年头,还用逼吗,你不让她干都不行,人家也得挣钱啊。王二驴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你就记得我这句话,越正规的地方越干净。”说完促狭的眨两下眼。
我觉得和王二驴在价值观上已经完全三观不合了,在他的眼里我这人特别迂腐,不通世情,以后还怎么混社会。
王二驴现在愈发的成熟,和他相比,我真就像一个还在学校里的大男孩。他待人接物极其老练,和那些混混儿黑社会混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不过他收敛了很多,再也不在外面过夜,每天都要抽时间做功课,一是吟诵《地藏经》,二是净化小鬼儿身上的魔性。
他做功课的时候,我是不能在现场的,要把门窗全都关死。这个时候,我就泡在李瞎子家里,有时候和他喝酒,有时候看他怎么算命。
李瞎子也是个人物,满嘴跑火车,张口就是江湖道,同样一句话其他人说出来就是笑谈,他说出来就是天机,给那些老头老太太中年妇女什么的,唬的一愣一愣的。他洋洋得意对我说,自己就是算命界的郭德纲,让你笑就笑,让你哭就哭,让你沉默,你就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跟李瞎子聊过二丫姐的事,李瞎子说:“老弟,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为人处世就信奉四个字,哪四个字呢,顺其自然。说穿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二丫当小姐未必不好,现在说什么还太早,十年,十年以后再看。”
说完了老瞎子开始哼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这老瞎子歌唱的比驴叫还难听,我也是愁闷满怀,喝着闷酒吃着花生,听他的小曲。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谁这是,这年头还有打电话的,肯定是做保险的。
我给挂了,谁知道隔了几秒电话又打来了,还是这个号码。没办法,我只好接通,问是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抽泣的声音,我心头一惊,马上想到了:“婉如?”
来电话的正是陈婉如,她一家三口前些日子已经离开县城回沈阳去了,我们偶尔还在微信上聊聊天,聊得也不多。她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还哭哭啼啼的,我赶忙问:“你咋了,说话啊。”
陈婉如语调极其惊恐,声音都在颤抖:“冯哥,我求求你了,你来沈阳吧,好吗,我快要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急了。
好半天,陈婉如哭着说:“我梦里的那个胡先生,他……他出来了,从梦里出来了,他就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