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子,你当真以为朕是傻的吗?
小恒子心里咯噔一声,表面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奴才愚笨,还请陛下明示。”
“三日之前,朕看到了有一个小太监很面生,假装和你撞到的时候,在你的手中塞了一张字条,朕让庞四德跟着你看看字条上写的什么,庞卿,你告诉大家你看到了什么?”
庞卿拱手,道:“字条上仅仅写了三个字,三日后。”
小恒子面不改色,“奴才的确受收这字条,那是奴才托人从宫外带些物件,三日后就能到货。奴才唯恐触犯宫规,才如此小心,请陛下明鉴。”
“这就是你要带的货吗?”郭昂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方块的牛皮纸,扔到了小恒子面前。
小恒子脸色陡然一变,清秀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这毒粉我藏得极其隐秘,没想到竟然被你找到了。呵呵,所以今日假装中毒,实则是让我露出马脚?庞统领,太医院提点,也都是你安排好的吧!郭昂,上次你看到我得到字条不是偶然吧,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
郭昂心中苦涩一笑。是啊,他将小恒子当做玩伴、朋友,可是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上了小恒子?
在不日前的夜晚,他忽然收到了一个没有落款的信,绑在了信鸽腿上,只见上面写着:哀家死于最信任人之手,昂儿务必小心。
那语气、那字迹,郭昂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江采苓的亲笔……这是她在天之灵给他的启示吗?
思绪回到寝宫,郭昂仿佛一瞬间长大了,抿着唇,失望地看着小恒子,许久,才幽幽开口,“你屡次挑拨我和大皇兄关系,当朕不知吗?若想人不知之,除非己莫为。”
小恒子坐在地上,忽然发狂似的大笑起来,眸子像是淬了毒似的看向郭昂,冷声道:“果然是姓郭的人,够狠。”
庞四德唯恐此人对皇帝不利,命人牵制住小恒子,剑尖卡在他的脖子上,粗声问道:“大胆奴才,说,你还有何同伙!”
小恒子挣扎的时候,露出了手腕处一块红色的胎记,似元宝。
江采苓眸子忽然一沉,自刚才第一眼见到小恒子,便觉得有几分眼熟,见到手腕处的胎记,不禁上前半步,沉声问道:“你是崔启的孙子,崔恒?”
崔恒一愣,向来能言善辩的他一时语塞,算是默认了。
众人哗然,崔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了,那是昭弘帝在位二十三年,唯一处以凌迟三族的人。
崔启,前皇后之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爷,也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于内,打压贤臣,贪污三亿两军饷,抄家时所拥有的黄金和白银加上古玩、珍宝比起皇家还要富有显赫;于外,勾结邻国陷害五万将士葬身火海,外戚专政,企图谋反。
江采苓知道所有的内情,也知道当年昭弘帝看到了八岁的崔恒,想起了小皇子郭玉,心中的愧疚涌起,于是下令处以阉刑,饶了他一命。
郭昂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挣脱开钳制,冷笑道:“没错,我是崔恒,昭弘帝残暴无良,若不是我祖父当年一起和他打天下,你当郭家能登上帝位?
可是他是如何对我祖父,对我父亲,对我母亲的?是凌迟,一刀一刀地切在他们的肌肤上!没错,他是放了我,做出一副伪善模样,但是你们可知道他对我用了阉刑?我发誓,总有一日。我会找郭家报仇的!”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寝宫,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江采苓。
江采苓收回手,眼底泛着红光,显然是怒火中烧。
为一个千古罪人报仇,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不是崔启利欲熏心,企图拿郭玉当做令箭,做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美梦,昭弘帝又怎么会虎毒食子,郭玉又怎么会死去?
想到这里,江采苓紧握着拳头,走到崔恒身前,冷声道:“你以为自己很委屈吗?为崔启报仇?那又有谁给丧生在崔启阴谋下的五万无辜士兵报仇?
罪臣之后,按律当斩,昭弘帝念你年幼给你一线生机,你可知道若是你祖父谋反成功,昭弘帝、郭尧、郭昂以及所有的皇族之人都会成为你祖父成功的祭品!”
仇恨蒙住了双眼,却不应该蒙住正义。
郭昂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反应十分激烈,苏公子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真相不是这样的,“不,我祖父根本没有造反,都是昭弘帝忌惮我祖父的兵权才抹黑的!,都是假的”
江采苓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难道贪污的白银是假的?难道抄家时的黄金瓷器是假的?难道死去的五万士兵是假的?”
不是这样的……
他被阉刑后,得到了苏公子的帮助,苏公子说曾早年受过祖父的恩惠,深知祖父为人,此事定是被皇帝污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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