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从她面上瞧出朵花来一般,好半晌才气呼呼道:“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不及一些金银俗物让你放心?”叶芷青想起后世许多男友交工资卡的举动,她自己无缘享受此待遇,没想到遇上周鸿之后,反倒是有机会享受了一把。这种心理微妙又甜蜜,她摇摇周鸿紧握着她的大手,撒娇道:“金银虽俗,却比人可靠
多了,进了我的荷包就全是我的了!”
周鸿气的拧了下她的小鼻子:“难道我进了你的荷包还能跳出来不成?”叶芷青比划了下他的个头,为难道:“周少将军这么大个儿,我要花多少布才能做个装下你的荷包啊?”分明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周鸿绷不住先自笑了:“坏丫头!”情不自禁在她面颊上迅速亲了一记,便
如毛头小伙子一般露出得逞的笑意。
“少将军还请注意形象!形象!”叶芷青提醒他,自己却忍不住笑弯了眸子,满心蜜意。
两人视线对接,知对方心思与自己一般无二,眼中心中再无旁人,眼神里都快拉出糖丝儿,粘连不断,真是羡煞旁人。
酒楼之上,周琪与周夫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周浩带人保护着周夫人与周琪到得西湖边上的望客来酒楼,在二楼订好的雅间落座,又叫了点心茶水瓜果,留母女俩在雅间吃茶看灯,他带人守在门口。
周夫人起先并无兴致,恹恹坐在桌边,听得周琪守在窗口一惊一乍:“……啊啊远处那画舫上的灯真漂亮,居然还有美人在灯下独舞。娘亲快来看呐……”
“那些女子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打响名声,往后更多人追捧,有何可看的?”周夫人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周琪虽自小有些顽劣,但外面这些事情也没人讲给她听过,她哪里知道青楼花魁们那些手腕伎俩。好在周琪忙着看灯,目光所及不是人山就是灯海,热闹非凡,更有街上挤满了顾客的小摊小贩,她在楼上盯着下面炸元宵的摊子流口水,忽然瞧见一对男女买了一串炸元宵,那女子自己吃一个还往男子嘴
中喂一个,隔的有些远,瞧的不甚清楚,只觉得那两人举止之间带着说不出的浓情蜜意,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那两人牵着手儿边走边吃,隔的再远也能瞧见男子英武高大,身影更是极为熟悉,再细一瞧,顿时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兴奋大叫:“母亲,我瞧见大哥了!我瞧见大哥了!”
周夫人正恨儿子大好的节日不肯一家人团圆,跑去跟姓叶的丫头团圆,心里不得劲儿。听得周琪瞧见了周鸿,立时便来了精神:“你大哥在哪呢?”
周琪紧跟着便想到周夫人不待见叶芷青,她把人招过来大过节的不是刺亲娘的眼,给她添堵吗?但周夫人已经过来了,还连连问:“你大哥在哪?派个人叫他来陪咱们过节!”“方才还瞧见呢,一眨眼就瞧不见了。”周琪假作四下寻找,暗暗盼着周鸿带着叶芷青快点离开。但周鸿哪里听得到周琪的心声,拖着叶芷青慢悠悠行走,都快到得望客来楼下,他身量颇高,又英武俊朗,
早引的路过的丫头媳妇子偷瞧,在这一川人流里鹤立鸡群,周夫人很快便瞧见了儿子,喜意涌上心头,才要开口叫,便黑了脸。
……她瞧见了儿子与姓叶的丫头手拖手,笑容里都能淌出蜜来。
那姓叶的丫头不知羞,自己咬了一口的东西,竟然敢送到儿子嘴边,更没出息的是她的儿子,女人的口水都肯吃,竟然张口咬了,还目光痴痴粘在姓叶的丫头身上。
“不知羞耻!”周夫人冷哼一声。
周琪心道:我的娘哎,您说的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叶子啊?
如果说是叶子不知羞耻,我大哥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她知道周夫人心情不好,便缩着头装鹌鹑,实则目光小心瞟着楼下,恨不得暗示周鸿赶紧离开。此时路中间的人更挤了,周鸿拥着叶芷青往路边躲了躲,正好到了望客来楼下,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
,互相对笑,周夫人正要气的转开目光,便看到她那没出息的儿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偷亲了姓叶的丫头一记,露出蠢到不忍直视的笑容。
周夫人:“……”惜流年惜朱颜,都不及生个蠢儿子让人更糟心!楼下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幕被周夫人跟周琪瞧了个正着,依旧手牵手甜甜蜜蜜随着人流往更远处走去。远远看去,男子宽肩窄腰高大英武,女的纤弱袅娜,小鸟依人,如果周夫人不是对叶芷青成见已
深,恐怕也不得不赞一句:一对璧人!但她心中对叶芷青成见太深,总觉得她不怀好意,心怀叵测,有所图谋,今日见到她与周鸿相处的情形,但见她那向来不苟言笑的儿子竟然露出愚蠢的笑容,便如那些被外面的狐媚女子迷惑了心志的世家
子,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后来的许多年月里,周鸿每每回想起景泰二十四年的元宵节,总觉得春寒料峭的风都温软中透着甜意,一如当初他咬到的与叶芷青同吃的那半颗红豆馅的炸元宵,外皮金黄酥脆,一如世情,披着冷酷华美的外衣,深究起两人相依走过的岁月,甜到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