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道矮坡,我根本跑不了,眼看山鞘和我之间的距离在不断被拉近,心中一狠,举着棺材钉,一脚蹬在树干上,借力一弹,狠狠朝她反冲了过去。
既然不想和山鞘抱着一起死,我就只好拼命了,如果不能在她追上我之前,把这玩意弄死掉,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发足往前冲的时候,我已经将陈玄一给我的佛珠取出来紧紧抓在了手上,来不及细想,狠狠将棺材钉投掷出去。
棺材钉在夜空中绷成一条笔直的流线,狠狠刺中了目标,山鞘口中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喊。
可这却并不足以阻挡她的脚步,反倒让她变得更加疯狂了,身体就像一个燃烧的大火球,飞快扑向了我的眼前。
好在她身上的根须已经被烧没了,再也没有办法用树藤攻击我,这也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伸手握着棺材钉的末端,推着山鞘往后退。
我和她死死地角力着,距离我视线不足三十公分的地方,就是那张在火焰中狰狞咆哮的丑陋怪脸,她变得无比疯狂,濒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我也拖下水,我感觉凭自己的力气,渐渐开始压制不住她了。
我双手的指节发白,棺材钉也微微颤抖着,山鞘两只手臂都被烧没了,却仍旧用身体推着我不断倒退。
我将脚掌狠狠撑在树干上,浑身都因为用力而抖动起来,当山鞘距离我的仅有十几公分的时候,猛地大吼一声,将那颗佛珠闪电般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当佛珠被塞进山鞘嘴里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这可是陈玄一最后留给我的礼物,就这么用掉,实在太可惜了。
比起我的心疼,山鞘就是肉疼了,在猝不及防之下,那颗佛珠被她一口吞进了肚子当中,紧接着,我忽然就觉得作用在身上的压力一空,山鞘残缺不全的身体在疯狂地颤抖着,像过电一样。
很快,她肚子上就咧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那道裂纹疯狂地爬满她整个身体,随后,山鞘连惨叫声也没来得及发出,身上就碎裂成一块一块的了,那些尸块也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呼……总算活下来了!”我后背紧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袖子将棺材钉擦了擦,胡乱地别在腰上,浑身每一块肌肉都觉得酸胀无比。
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到身体中的力气逐渐恢复之后,我在那堆“废墟”中翻捡到了那颗佛珠,上面残存的灵韵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法器缺少温养,会渐渐变成死物,我不是佛家的人,也不懂得该怎么温养这颗佛珠,只能找根红线串起来,当成装饰品,挂在脖子上。
也许下次再遇上陈玄一,他会有办法帮我修补也说不定。
喘了几口大气,我重新沿着竹林里的那条小道往回走,回到院子里冲了个澡,洗掉一身臭汗,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
解决掉了山鞘,我就再不用担心以后睡觉会被什么东西骚扰了,这一脚睡得分外安稳。
一觉睡觉,天色已经是大亮,我急忙爬起来,内心很好奇,疯道人今天早上怎么不抓我起来练功?
怀着狐疑的心态,我走出了院子,却见这老痞子今天居然换上了一套很干净的道袍,正坐在院子当中,笑吟吟地看着我,“小子,你醒了。”
我这几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只要一笑,我就感觉山脚下很有可能会死人,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老疯子,你又憋着什么招,放马过来,小爷不怕!”
“该教的我都教了,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以后你自由了。”疯道人十分反常地没有再生气,而是盯着我,缓缓说道,“算起来,你今年应该25了吧。”
“嗯,”我点头说道,“虚岁是26了,还没讨到老婆。”
“出息!”疯道人翻了翻白眼,既好气、又好笑,上前朝我脑门上拍了一下,“道爷教会你这么多本事,你还愁找不到媳妇?”
“要不是跟你上山学了整整三年,可能我孩子都会叫爹了。”我嘟囔着嘴皮子说道,“老疯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
“呵呵,这么想讨媳妇,那你就下山吧,能讨几个算几个,替你们老王家开枝散叶也好。”疯道人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叹息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道爷习惯了云游四海,为了你个龟儿子耽误了三年时间,也算把欠你爷爷的情还得差不多了,咱爷俩也该分手啦。”
啥?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确定这老疯子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心中却猛颤一下,涩声道,“爷,你不肯再教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