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少主竟不惜违抗族长的命令。
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少主独自一人归家,并未带着苏氏阿茵,族长是怎样的震怒。
少主于祠堂中跪了整整三日,若非老夫人前来,提及少主父亲,族长心中有愧,单单一条泄露容氏一族绝技之罪,都可令少主前程尽毁。
族长恕了少主,却执意要杀了苏氏阿茵。
为了救她,少主应下了与谢家阿婉的婚事,这才令得族长怒气全消。
“长青,你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赵国邯郸。”容华说着便下了榻。
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她死了。
她这人最是狡诈百出,若非亲眼看见她的尸身,他绝不相信,这世间再无苏氏阿茵一人。
“可少主你的身子……”长青眉头紧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华淡淡一笑:“无碍!”
他扭头看了长青一眼,转身已踏出房间。
“少主!”长青自知劝不住他,只得提步跟在他身后。
马车披星戴月的赶路。
不分昼夜,足足赶了五日。
一入邯郸,容华便去了落雁崖。
那一日,打斗的痕迹尚在,空气中还弥留着些许血腥味。
容华站在落雁崖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崖底。
呼啸而来的风,卷起他的长发,吹起他的衣袍,他凝神站在那里,想象着那一日,她从这里跌落下去。
纵然她承袭了他半数的内力,从这里摔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良久,良久,他忽然动了一下。
便是这一下,令得长青一惊,大声唤道:“少主!”
你该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吧!
他声音落下,容华缓缓转过身来,唇角一挑:“怎地?你担心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长青一言不发。
容华抿唇一笑:“我不会的。”
长青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去。
他一脸尴尬的说道:“听闻那一日,赵初险些从这里跳下去。”
容华但笑不语,淡淡看了长青一眼。
那是赵初,不是他。
容华从崖边退了回来,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他此举使得长青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他以为少主一定会去崖下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却不知容华何等聪慧,赵初寻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他又何必徒劳。
长青跟在他身后,凝神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少主这般平静,真是让他忧心的很。
他略带试探的说道:“赵初于王宫之外给她立了衣冠冢,少主可要去看上一看。”
这句话他本不想说的,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既然少主与谢家阿婉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再无更改,还是早些忘了苏氏阿茵的好。
他想的是少主看了那衣冠冢便会接受苏氏阿茵已不在了。
容华瞬间脚下一顿,扭过头来看着长青说道:“陪我回邯郸的宅院看一看吧!”
邯郸城中的宅院,还是容华离去时的摸样。
不过多了些苏茵的味道。
容华一入宅院,便去了苏茵的房间。
他一个人,一言不发的在哪里,坐了整整一日。
长青在窗外,巴着头看了好几回。
入了夜,容华突然站了起来,扭头看着窗外说道:“长青进来。”
闻声,长青大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少主。”
容华面无表情的说道:“听闻她母亲与弟弟皆去了,可知葬在那里,我要去看一看。”
“我虽不知,可宅院中的人都是知道的,随便找一个人问上一问便知。”长青一脸疑惑的说道。
转身出去,找了一个人,问了出来。
夜色中,容华出了宅院,长青紧随其后。
苏茵将他们葬的不近,葬在邯郸城外。
趁着夜色出城的人极少。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极快,扬起阵阵青烟。
一下马车,长青便指着不远处的两座坟墓说道:“少主就是这里。”
容华缓步走了过去。
墓碑之上刻着原氏与苏衍的名字,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没有一点温度的石碑,一字一句的说道:“给我掘开这两座坟。”
“少主,这不妥吧!”长青顿时一惊,这是何等大不敬,又是何等有损阴德之事。
少主该不是疯了吧!连这样的事都想得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容华扭头看了长青一眼,凝神看着这两块石碑,眼波深邃,意味深长的说道:“苏氏阿茵是生是死,掘开这两座坟,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