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神通,名震天下。可南帝回来云南不多时,便传出他遁入空门的消息,中原武林人士听了都无不为之叹息。身为一国之君,即便是大理这个小国,也是贵不可言,却轻易抛下一切,皈依佛门,旁人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灯大师却是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一个徒儿去烧水沏茶。末了之后,一灯大师的目光落在黄药师身旁的江清欢身上。
江清欢迎着一灯大师的目光,露出一个甜笑,“见过大师。”
一灯大师望着江清欢,又看向黄药师,“黄岛主,这位是——”
江清欢弯着双眸,姿态落落大方又透着几分少女特有的俏皮活力,“大师,我姓江名清欢,住在隔壁的山头。我听家人说,大师在此落脚,便想过来拜访大师,日后也好来大师这儿来串门。”
一灯大师愣住了,隔壁山头?隔壁山头不就是冥岳的地盘吗?他虽不入江湖,可大理段氏一阳指独步天下,即便是皇亲国戚多少也还都与江湖沾点边,只是甚少涉入其中而已。
对于冥岳,一灯大师是早就知道的。甚至他选择在这座山隐居,也是有私心的。他虽然遁入空门,依然心系大理,冥岳人数众多,冥岳之主聂小凤,武功高强手腕也高杆,云南大大小小的帮派,都以冥岳马首是瞻。
一灯大师在此隐居,便是想修身养性之余,也多留意冥岳的举动,免得那天这冥岳之主想捞个皇帝当,就带着众多帮派去反了大理。
一灯大师身为佛门中人,觉得自己如此揣测别人的心意实在有些罪过,可他本就有了罪孽,也不在乎多这一点点。就是他没想到隔壁山头的少女会忽然跑过来,而且言下之意是以后还会经常跑过来。
江清欢:“邻居之间就是要常串门联络感情的呢,大师不会拒绝我过来串门的,对吧?”
一灯大师微笑:“……当然不会,江施主高兴就好。”
江清欢觉得跟黄岛主相比,一灯大师真的是太随和太好说话了。她双手合十,问一灯大师,“大师,我能在这儿附近走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山中难免会有猛兽伤人,还望江施主小心一点。”
江清欢嘻嘻一笑,朝一灯大师行了个礼,“多谢大师。”
她不怕猛兽伤人,只要猛兽别怕她的白虎和雕儿就可以。
走了几步,江清欢又回头看了一眼一灯大师和黄药师。
一灯大师为什么出家江清欢是知道的,不外乎就是瑛姑和周伯通私通生下了孩子,而那个孩子又被人所伤需要一灯大师以一阳指为他驱毒才有活命的机会,可一灯大师因为孩子不是他的,又吃醋自己的贵妃和周伯通有私情,就没出手相助,所以招来瑛姑的怨恨,而他看着一条无辜生命因他冷血旁观而死,内心愧疚,所以选择皈依佛门。
在江清欢看来,一灯大师挺好的了,都没在发现自己贵妃给他戴绿帽的时候为难她,也没为难周伯通。
换了是她,江清欢眼角抽了抽,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谁敢给她绿帽子戴,她就灭了谁!
黄药师移开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将七巧梭还给她。
江清欢再度将七巧梭插进自己的发髻中,她一时玩心大起碰了个瓷,可黄药师不咸不淡的模样,又让她觉得真是自讨没趣。
江清欢:“黄岛主,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黄药师:“我出来散步。”
江清欢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在散步的时候,看到了你找的那个稳婆。她让我转告你,你表姐家门口来了好几个人,白虎正在门口吓唬人家呢,让你赶紧回去。”
江清欢:“……”
怎么不早说?!
黄药师看着江清欢红色的身影在桃林中几个起落,就已经往牛家村的方向飞去。而刚才还为她赶鸟的白雕,也展翅在蓝天白云下翱翔着。
表姐?真是吹牛也不打草稿,她这么任性随心又胆大包天的小姑娘,跟那个怀有身孕的清丽少妇,到底是像哪门子的亲戚了?
云南,七巧梭。
黄药师对包惜弱没什么兴趣,人都救了,是不是真的忠良之后他也没那么在乎,黄岛主觉得在他眼皮底下,江清欢这个看着才十五六岁的少女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他对七巧梭比较感兴趣,听说三十年前,曾有魔教妖女被武林正道追杀,最后坠崖身亡。那个魔教妖女,便是在带着女儿在农家隐居的时候,在织布时悟出了武学神功。
所谓邪魔外道,不过都是别人说的。魔道和正道的界限,其实从来都是模糊不清。
黄药师的桃花岛一系在江湖上自成一派,加上他行事不按常理,性格孤傲清高又不将世俗的那套礼法放在眼里,在许多所谓的正道人士看来,桃花岛也算是邪魔外道。
如今想想,三十多年前武林正道众人追杀魔教余孽,那么多所谓的英雄好汉,却要去将一对穷途末路的母女逼下山崖,在黄岛主看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那名叫江清欢的少女,到底是不是七巧梭的传人。
在包惜弱所居住的小院前,正站着一名道士,在他身后,站着两名正太模样的小道士。他们几人本来是想要拜访包惜弱的,谁知人还没进去,就被白虎挡在了院子外面。
那白虎在院子里看似慢悠悠地踱着步,实际上那双虎目都没有离开过他们几人身上,喉咙里不时低声咆哮着。
“师父,管这白虎作甚,将它毙了把杨夫人救出来便是!”其中一个少年说道。
白虎似乎能听懂人话,朝那少年大吼了一声。
少年初出茅庐,自以为师父武功盖世,便眼高于顶,出言不逊。冷不丁地被白虎一声大吼,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旁边更小一点的正太将少年扶住,关心问道:“师兄,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