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尴尬气氛中结束了,林玉山有点弄不准杨震的身份,也因为冷清寒在场,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没敢说,只是跟崔谢敏聊了一个小时的家常话,然后又关心一下杨雪现在的工作。
吃饭结束后,林玉山一家三口自然就告辞离去,杨震当然不会留下,也推说自己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带着冷清寒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崔谢敏和杨雪母女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无奈。
崔谢敏叹道:“杨震究竟在搞什么鬼,昨天是小鹿,今天竟然又直接认可了冷清寒的身份。”
杨雪也搞不清杨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轻轻摇了摇头道:“看来是咱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或许这些年他的经历与杨家的家规是格格不入的,而且,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不少女人,依着他的脾气,即便不入杨家的门,恐怕也不会舍弃那些女人的。”
崔谢敏摇了摇头道:“这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认的问题,杨震既然是杨家的人,肯定是要认祖归宗的。”
杨雪苦笑一声道:“妈妈,你觉得杨震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曾经是杨家抛弃了他,让他经历了一段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现在他有出息了,有能耐了,杨家又要让他认祖归宗了,你不觉得是杨家太自私了吗?”
崔谢敏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惊讶道:“小雪,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你觉得杨震不入杨家的门是对的吗?”
杨雪叹了口气道:“或许他真的是对的。”杨雪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杨震的那几番话来,这些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也是杨雪这么疼爱和放纵杨震的原因:“杨市长,我问你几个经历,不知道你是否经历过?第一,浑身上下被皮鞭抽打得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却还要完成一天二百公里的长跑?第二,在一根长三十米、宽却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平衡木上每天跑上十个来回,而平衡木的下面却是一群吞噬着刚刚掉下去的人身体的噬骨蛇;第三,在悬崖峭壁上徒手攀爬,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利器或者安全工具,山上却有一群拿着枪的恶汉等着你,如果你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爬上来,那么等待你的就是一颗子弹;第四,昔日的伙伴,却为了一个晋级的名额大打出手,直到残忍地杀死对方,所求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怎么,单是这些你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在一群死人的尸体里一动不动地待上三天三夜,无数的蛆虫在你的身上、脸上爬来爬去,甚至于还钻到你的耳朵里,你的鼻子中,你的嘴巴里,更有一些不知名的尸虫还在蚕食着你的身体,但是你却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只要你敢动,守在尸体周围的那些人就会毫不客气地用枪在你的头上开一个洞,让你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杨市长,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吗?十岁大的孩子,原本应该依偎在父母的怀中,接受着他们爱的呵护,但是我却要在那地狱般的小岛上接受着那每一步都能踏入死亡陷阱的训练;当别的孩子在受伤时被父母搂在怀里轻声呵护的时候,我却要忍住浑身的伤痛接受着第二天同样的训练。知道吗,杨市长,知道我在小岛上苦训十年的时间里,最喜欢看到的是什么吗?是朝阳,因为每一次看到朝阳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看到明天的朝阳,总觉得今天看到的朝阳比哪一天都美,每一次都认为那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雪,你…你还是杨家的子女吗,怎么能跟着杨震一起叛逆呢,若是让你爷爷知道了,他对你会有多失望啊。”崔谢敏没想到杨雪竟然认可杨震的做法,身为杨家的媳妇几十年,从最初的反感,到慢慢接受,然后就是严格地执行,最后就是坚定地维护,几十年的生活下来,崔谢敏已经完全被杨家的家规同化了,内心中早已认定杨家的家规是绝对不能破的。
杨雪看着妈妈一脸的坚决,心下不禁起了一阵怜悯,难道这个桎梏真的要一代一代地传延下去吗?只是,妈妈,你不知道,杨震是从地狱里活着走出来的人,内心本来就对杨家充满了恨,现在能够接受你和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难道你还准备挑战他的底线吗?
杨雪没敢将杨震的遭遇告诉崔谢敏,她担心崔谢敏会承受不住,毕竟当时连她就差点没能承受得了。但是,就是这一念之差,使得崔谢敏对杨震产生了些许误会,后来虽然崔谢敏也勉强认可杨震的不羁放荡,但仍是使得这个误会蔓延到杨玉璞和杨雷汤那里,最终使得杨家掀起了一场暴风骤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