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在最需要的时候递上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恰如其分,正当其时!这是巧合?还是一种智慧?如果是巧合,那他就是真正的福星了。如果是智慧……刘彻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大智若妖,他不相信世间有如此人物。
朝堂上进行了重新的洗牌,所谓宦海沉浮,也不过就是在关键时候的站队正确与否而已。此前对田玢丞相趋之若鹜的大批官员,受到了无情清算,这是一种必然的淘汰。
许多重要职位空缺出来,又很快被新进力量所占据,朝堂就是一个残酷的战场,没有是非善恶,唯一衡量的标准,是有没有能力受到皇帝重用,施展自身才华,被历史所承认。
田玢已成为过往。至于宫中的王太后有什么反应,又发生了什么不弱于刀光剑影的争斗,宫闱深重,外界就一无所知了。朝臣们唯一明白的就是,王太后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罢官罚没而无能为力,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新丞相的人选是御史大夫公孙弘。之所以出人意料,是因为这次任命并不符合大汉历来沿袭的旧例。
只有元召对公孙弘接任丞相并不感到奇怪,在一次私人场合说起来时,面对身边人的疑惑,他稍微透露了一点内幕。
从开国丞相萧何算起,历代丞相都是有宫廷或者是列侯背景的,可以说都是有势力有来历的人。他们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既有功臣势力为政治和权力的背景,又有自己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基础。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导致汉初相权过重现象的出现。窦婴辞相,田玢继任开始,皇帝就已经开始谋划收权了。所以他才会抓住这次元召递上的刀柄痛下杀手,即便有王太后的苦苦哀求也不曾心软。
改任公孙弘为相,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公孙弘是以平民儒生平步青云的。他没有宫廷和勋贵的背景,自己的尊卑功过都由皇帝握在手中,不会具有任何高贵的贵族心理。更不会有汉初曹参那种告舍人促致行,大言“吾将入相”的功臣气魄。
也许是酒喝的稍微有点多,也许是因为都是身边亲近人的缘故,元召说到这里的时候,开玩笑似得做了一个预测“相权至此休矣!今后大汉丞相只是一个摆设尔。”
后来的很多事证明,元召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公孙弘入相以后,由于他在心里定位上已经认为自己身卑位低,首先向皇权低头了,所以,他只能驱奉于皇帝的意志,领旨谢恩,根本谈不上与皇权相对抗。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顺从皇帝旨意,运用诗书礼乐的词章来文饰政事,不敢与皇帝争权也就是很必然的事了。
公孙弘是先拜相后封侯的,这是皇帝刘彻所开的一个先例。丞相制度从列侯拜相制,转变为先拜相,后封侯。从此以后,这成为了一个范例。
这样最后形成的结果,就是刘彻想达到的最终目的。相权大减,皇权大长,此消彼长间,君臣关系从此开始转化成君主与奴仆的关系了。相权必须绝对服从于皇权,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逾越,最终终于形成了一种仰君屈臣、君强臣弱的格局。
有一句话元召却没有说出口,不过他已经在心里为以后上任的丞相默哀了。因为,从现在开始,起码是在当今天子这位雄心勃勃的皇帝任内,大汉丞相不仅只是一个摆设和傀儡,还将是皇帝陛下最好的出气筒和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所以,元召给自己立下的警句就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坚决不能答应担任大汉丞相这一职务!
不过,有一件事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好消息。老对头张汤升任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新任的廷尉是原先的廷尉府长史杜周。这家伙据说更是一个酷吏,其手段之无情比张汤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消息后的元召砸了砸嘴,呵呵!赶跑一只虎,来了两只狼,以后的朝堂上恐怕还不会安宁啊。当今皇帝陛下驾驭群臣果然是很有手段的嘛!
朝堂上的波澜,暂时平静,也许大浪不久后还会席卷而来。元召现在却没时间去多想这些,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选址在长乐塬上的那座长安学院终于快要建成了。而且,千里之外平抚西南夷诸邦国的司马相如就要回来了。
回顾这几年的历程,元召忽然发现,自己应该和身边最亲近的这些人好好的聚会一次了。因为,这是一个难得的空闲,也许,过完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他就会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平凡的少年。他现在是大汉尚书令、名震天下的长乐侯元召,威权在握,皇帝陛下的股肱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