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渐渐的少了起来,终于渐至不闻。
一个温软的身子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他,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伏在赤裸的背上,紧紧闭着眼睛,与他一起静默无言。
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栗,知道她怕的厉害,元召握住拢在自己胸前的那双小手,盘腿坐了下来,顺势让那身子伏在膝间。
“不是让你在那儿乖乖待着嘛,怎么又出来了?”
素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把双手抱的更紧了些。
“元哥儿,你是神仙教出来的弟子吗?”
话语痴迷,但这就是她现在心里最想知道的事情。
元召淡淡的笑了笑,大难既去,两人性命暂时无忧,他的心里终于放松下来。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啊!我只不过是比别人知道的事情多些而已。”
“我不信!在宫中的时候我就听好多人说过的,你是先皇文帝从天上求来的祥瑞呢。所以老祖宗才对你那么好!”
“呃,这你也信啊?不过,我的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给你也说不清楚,以后只要记住,我们都是好朋友就行了!呵呵。”
元召有些无奈,这个传说他也听说过,当然知道那是窦太后的一番好意,而事实上,他也不能否认,所以只能模棱两可,无论谁问起来,都是笑着敷衍过去了。
素汐果然不再问下去。而是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那张被烟火熏的有些脏兮兮的脸,忍不住抬起手来,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看着那还只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因为听到那些死亡的声音而惊恐阴郁的心情有了一丝明朗。
“元哥儿,我、我害怕……那些人……那些人……?”
温婉的少女还没有见过死神的样子,她终究不忍心说出那些残酷的字眼。
“不用想太多,那些都是敌人,曾经做过很多坏事,坏人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作为公主嘛,好好待在你的世界里就行了,等我们回到长安后,就把这些都忘掉。记住了吗?”
“嗯……。”
素汐低低的轻声答应,虽然恻隐之意还是让她内心深处有些不安,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就总是有道理的,自己好好听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的心就渐渐安定下来。长时间的担惊受怕,早已心力憔悴不堪,此时伏在他膝间,乏力加上困意涌上来,迷迷糊糊间竟渐渐睡过去了。
元召听她半天没有动静,低头看时不禁暗笑,怕她着凉,连忙抱了她跃下岩石,找了个避风之处,放好让她小睡一会儿。
雨终究没有来,雷声停歇好久了,风却没有减弱,看情形峡谷中的大火一时半会儿是熄灭不了的。
看远方天色已是薄暮,山间马上就会黑了下来,从这山壁的另一侧下去不难,然而没有了马匹,自己又受了伤,要走出去,却有些艰难。
元召想了想,决定还是在这崖顶上过一夜,好好修养体力,明日再想办法也不迟。
他四下搜寻一遍,找了些枯草败藤之类,又收集了些匈奴人早先射上来的那些羽箭,好在自己的那个革囊没有随着掉下火海里去,从里面找出引火之物,在避风处点燃了火堆,这片岩石后的狭小空间内便逐渐暖和起来。
又从革囊中找出点随身携带的吃食之物,却是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烤羊肉,不禁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但却没有水,只能先好歹的吃了几口果腹,把剩下的放在一边,准备等素汐醒来时让她吃点。
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女,决定先不去打扰她,元召把火添的旺些,盘膝坐在一边,闭上眼睛,慢慢调匀气息,气机全身流转,开始静养休息。
夜色终于降临,群山没入了黑暗,这片峡谷中仍在燃烧的熊熊烈火却越烧越旺,百里可见,映红了半边天空。
此时距离左贤王被刀斩身死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距离峡谷中那支已经烧成了枯骨的骑兵劲旅刚刚追至谷口时,也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已经退走雁门的大单于羿稚邪也终于得知了身后所发生的事。
抬头,望着东南方向那处亮如白昼的地方,羿稚邪的心在滴血。他耳边仿佛听到了那近六千匈奴勇士的魂魄在夜空中痛苦的呐喊嘶叫!
低头,马前火把照耀下 ,一方洁白的驼绒布包裹着的是左贤王呼延都那具身首两分的尸体。
两千多回来的骑兵残部跪在地上 ,面如死灰,引颈待戮,无人求饶。
“不管你们遇到的对手是人是神 ,你们的王死了,你们的兄弟死了,只有你们还苟活着……。”
羿稚邪一字一句,如刀似箭,剜心剖腹,冷酷无情,这就是草原的法则!
领头的千夫长一个字都没有说,挺直了身子,慢慢拔出了佩刀,身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弯刀出鞘,横于脖颈间,马上就会尸横遍地,血流盈野!
“死?那很容易,可是匈奴勇士的荣誉不容玷污!给你们一个机会,用你们的勇气和血去洗刷耻辱吧!本单于命令,拿起你们的弯刀,背起你们的弓箭,去给你们的王复仇吧!雁门关附近的所有汉人,大汉朝的那些所有边镇村屯,都是你们的目标。给我烧光、杀光……去吧!就现在!”
被愤怒烧红了眼的大单于刀锋指向,千骑万乘呼啸而去,汉匈两国的全面战争终于从今夜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