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舒绿站在乐谱架后,注意着朗读者的手势,朗读者的左手缓缓抬起,她赶忙切入小提琴。
胸腔中的心脏狂跳着,耳边都是咚咚咚的声音。
舒绿低垂着视线,看到的都是观众的腿,她不敢抬头。
观众冷漠,她会怀疑自己表现得不好,观众热情,她怕自己激动得失误。
朗读者又读了两句诗,要切入大提琴,这时小提琴淡出。
十数个音符跳跃而出,舒绿放下右手,这才抬头朝观众席看去。
午后斑驳的阳光撒在脸上,看不出闲适,也不带半点欣赏,观众都环抱着双手仿佛只是一个麻木的看客,节目的好坏都与他们无关一样。
鼓点渐密,舒绿再次抬起弓,长笛先进,她紧随其后。
刘老先生坐在人群最前方,朝着舒绿竖起了大拇指。
舒绿牵了牵嘴角,这才发现先前脸部肌肉一直绷得太紧,已经僵硬了。
原来三尺高的舞台真的自带紧张感加成,同样是被人围着看,站在舞台上就是要比站在舞台下紧张一万倍。
观众应该会觉得辣眼睛吧,居然看到了一个从所未有过的难看笑脸。
曲子渐急,舒绿开始独奏,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湿了,可眼角余光过处,观众依旧面无表情,特别是评委,舒绿解读那样的表情为“嫌弃”。
舒绿心里咯噔一下,按弦的手不由自主往前滑动,她的脸都要绿了,赶忙用力控制食指,食指险险停在了快要变音的边缘。
舒绿吁出一口气,再次垂下眼睑。
不看下面的人,小宇宙爆发得还要稳定些。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诗朗诵完最后一句,小提琴和大提琴合奏做了结尾。
全场依旧没有一点声音,舒绿抬起头来,朝观众席看去,许多人脸上都自带闪光点,她眯了眯眼睛,这才发现,那些闪光点都是挂在脸上的泪。
舒绿:“……?”
啪。
不知是谁开了头,场下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配乐诗朗诵队伍的成员赶忙拉着舒绿站到了舞台前面,齐齐朝观众席谢幕鞠躬。
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远远压过了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的声音,坐在最中间的评委只好站起身,朝观众席需按。
“今天的观众真是太热情了,下面请评委点评。”
主持人匆匆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来不及补妆,只能硬着头皮站到舞台中央接话。
住持了近一千场文化下乡活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好在她是专业的,并不慌张。
“好的音乐和好的文字一样都有灵魂,能使人感动,今天这样一出高质量的表演,值得我们回味好几年了。小提琴手对感情的把握非常到位,与这首《一棵开花的树》完美契合,简直太精彩了。”
舒绿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拖后腿。
旁边的大提琴手轻轻拉了拉舒绿的衣摆,轻轻说了一句,“上前一步鞠躬表示感谢老师。”
舒绿照着大提琴说的,跨出一步,朝评委表示了感谢,台下又响起一阵掌声。
这种感觉真的好陌生,不过……还不错。
毫无意外的这个节目拿到了全场最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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