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
那双浅褐色的瞳孔里似有千言万语,各种复杂的情绪凝结在一起,最终沉淀下这句话。
姬十三凝视桃夭儿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的眼,直达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被他的目光所刺,桃夭儿忽然觉得心慌得厉害,她掩饰性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说的,重要的人,原来是一个侍妾啊?”
桃夭儿挤出笑,头越来越低。
“对。”
姬十三见桃夭儿躲闪,眼睛黯淡几分,他下榻,单膝蹲下,以一种极低的姿态仰视她。
“……她很好,但是太可恶了!”
闻言,桃夭儿唰得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没死,但是却非要在外面流浪,不肯回来。”
桃夭儿吓得抖了一下,在姬十三灼灼的目光下,忍不住屏住呼吸,他该不会知道我就是桃夭儿了吧?
“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做?”
姬十三说完这句话,喉头微哽,他抚上桃夭儿的脸颊,指尖划过,徒余不舍和留恋。
“我,我又不认识她,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桃夭儿又一次陷入两难,他的眼神,他的手指,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地她喘不过气。
“我自认待她不薄,可是她连被人谋害,都不愿意回来告诉我。”
说到最令他神伤的地方,姬十三有些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才继续问她。
“如果你是她……能否帮我猜猜她的想法?”
桃夭儿看着姬十三眼里隐隐的哀求,眼睛眨眨,不好,鼻子又酸了。
“呃,兴许,兴许她以为……你才是谋害她的人吧。”
这句话说到后半句,桃夭儿已经带着些微鼻音,她在姬十三勃然变色的空档,捂住鼻子,忍住哽咽。
“你说,什么?”
姬十三先是错愕,随后脸色开始狰狞,他看着桃夭儿掩住口鼻,又开始低头,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难道她以为他要害她?
这就是她不肯相认的理由?
这些胡话,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姬十三气血上涌,头脑开始发昏,他的手微微颤抖,艰难地按捺住拔剑砍人的冲动。
桃夭儿不言,她那么说其实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姬十三不是让她猜么,那她就把心里话说了呗。
反正也是事实。
“你觉得,她当真是这么想的?”
姬十三脸上柔和不再,不仅僵硬,还有越来越青的趋势。
“嗯,你不是让我猜吗?我又不是她,只是觉得她可能这么想而已,说不定她在外边有了心仪的郎君,不愿意回来呢!”
桃夭儿低垂着眼,声线平稳。她轻声撇清自己和“桃夭儿”的关系,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
如此事不关己。
如此漫不经心。
姬十三紧紧盯着她,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忍了又忍,才勉强咽下胸中盘旋的怒气。
哦,对了,心仪的郎君!
在那三年里,她莫不是和那个叫戈复的混混在一起?
或者她已经有了其他爱慕的郎君?
桃夭儿不知道自己随口胡诌的话,会被姬十三牢牢地记在心里,她突然不想再提起那天的事。
不管是不是他让人下的手,事情都已经过去。
况且,就算他不是主谋,三年的时间,那些证据早就被真正的元凶处理干净了。
现在旧事重提,不过徒增烦恼。
“瑜郎,我后背疼了,想睡觉。”
桃夭儿面无表情地数着碗里剩下的饭粒,头也不抬地说。
“……好。”
姬十三没有再追问,今天她所说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需要时间。
沉默片刻,他细致地抱起她,轻轻放到昨晚她吵嚷着要睡的古木大床上。
“今天天色不好,可能会下雨,你先午睡吧。”
桃夭儿微微点头,乖顺地趴在床上。
姬十三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桃夭儿的侧脸,眸色暗下来。
“啪嗒。”
门关了。
晋地。
一群商队驮着皮毛杂货,行驶在繁华的街道。
“主子,原来晋地的地面不是金子铺成的啊!”
忽锥跟在万俟烈身后,目不暇接地看着晋都城的风貌。
各个阶层的人群熙熙攘攘,有的衣着光鲜,有的则普普通通,但是无论身份高低,他们都衣着整洁干净,无一例外。
走在路上,忽锥能感受到路人对他们一行人隐晦的打量,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布满补丁的皮毛大衣,忽然觉得落差好大。
他们的部落里穿的衣物,不求好看,只求暖和,就算破破烂烂也没关系,但是到了中原这,只有乞丐才不会在乎穿着!
不仅是衣着,忽锥看着街道两排的商铺,这人进人出的,可真是生意兴隆啊!
万俟烈牵着马,沉默地扫视眼前所见的景象,看着看着,他的眼里燃起两团火焰,火焰的深处尽是野狼的凶狠与贪婪。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中原。
父王一直说中原是个好地方,金钱,美人,要什么有什么,其中晋的实力最强,最为繁华。
这话他一直存疑。
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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