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便带着堆起的微笑来到洛卿语身边,抱起已经醒来气色红润了好多的满满,满满乖乖的坐在萧歆宸的怀中手指费力的扒拉着萧歆宸衣裳之上的衣襟,扯着衣带便往自己的嘴里塞,似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般,萧歆宸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多数的时候,就是这样,萧歆宸和洛卿语说着话,洛卿语就这么回应一声。
萧歆宸有些挫败的抱着满满看向了萧衍,萧衍看着已经清瘦到连原先的衣裳穿在身上完全都挂不住的洛卿语,紧皱着眉头的当下,还是开了口“马上就到年下了,来这儿也有些时候了,我准备着让人收拾了行囊,回京吧!”
带上太后来此为的是了太后的一桩心愿,却不曾想毁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这些天,太后也在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选择带上了萧琅玥,三个孩子折损在她的一念之差里,太后这段日子除了把自己关在房中茹素念经洗清自己满身的罪孽外,也再无旁的事情,这一趟出行,将原本平静的生活尽数改变,一切都难以在回到最初的原点。
“你们回去,我和满满留下,我和满满留在这儿养病。”这大概是自洛卿语之后,她与萧衍说过的第一个句话,也是最长的一句话,带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是一股打定主意的果决。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一种逃避,京中入冬之后天气越发寒冷,比不得这里,她的身子和满满的身子都未痊愈,经不起舟车劳顿,她懒怠回京城,也不想回去,干脆一口回绝,而萧衍身为皇帝,到了年下事务繁忙,离京城太久总归不方便,最好的法子,便是各自走一条路。
萧衍没曾想洛卿语会那么坚定的拒绝了他的话,也不曾想到洛卿语要留在这里“卿卿,我觉得我们要谈谈!”
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萧衍知道,从孩子没了的那一刻起,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无法面对洛卿语,洛卿语这么多天来也一直选择着无视自己,像是对待着一个陌路之人的态度,萧衍觉得她们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一堵墙,且这堵墙有着越砌越厚的模样,在生生的把他们之间隔开,不断的隔开。
“我说的是事实,不然你就让卫澈来请脉就好,我尚未出月,身上不干净,满满呢,这病本来就需要静养,且她年纪太小,根本受不住这种奔波的辛苦,你若执意要带我们走,我们也跟着,皇命难违,我们不能说不就是。”
洛卿语不想和他谈只道谈了又有什么意义,两个各自心上有着伤口的人把那伤口再一次的扯开给各自看看,你没了孩子,伤了女儿,我死了两个孩子,伤了一个女儿,都是受害者,又都是这其中的始作俑者,洛卿语错在不够狠,萧衍错在为父者的仁慈,这原本都不该算错,可事情真的发生之后,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成了错。
洛卿语谁都不怪,谁都不愿,男人是她自己看上的,做后娘是她自己挑的,发生的事情已经注定,可她没想得通,她不想回去,就这么简单。
那些个安慰人的长篇道理道义她都懂,怎么安慰人,怎么让人心上好过,她也知道,可自己确实委屈,为什么到了现在,要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她做不到。
一句皇命难违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了萧衍的脸上,打的萧衍闭嘴噤声,像是一个拳头无形的打在了一个棉花上,那样的让人无力,萧衍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却发现,根本没有事情轮得到他来做。
“你用不着劝我,用不着安慰我,没了的孩子,满满还有那萧琅玥,你都是他们的父亲,可你没有尝过十月怀胎濒临生死的那一刻将孩子生出来的滋味,你不曾尝过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的滋味,所以你不能与我一样做到感同身受,在你见到满满的时候,满满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待了许多许多,她是我肚子里掉出的一块肉,是我的心尖上挖下的,在你看到那盆血水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形成,我需要时间走出来,而不是撑着脸皮展露出一个笑容,告诉你,我很好,我没事,我已经可以跟上你的步伐,对不起,我做不到。”
摩挲着抱在手中的杯盏边缘,洛卿语的表情疏离而落寞的与萧衍说着心中最大的一番实话,在将这一番所能够说出的话尽数的说完之后屋子里是一阵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萧衍深吸了口气“成,那我便让然收拾了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