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端木离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端木离没有穿铠甲,依旧一身华贵的锦服,疾步走到穆秋涵面前站定,不等穆秋涵开口他已经一拳挥出,冷声道:“穆秋涵,你是疯子吗?”
穆秋涵倒向一边,脚步踉跄了几下,并没有还手,他重新转过头用手擦拭掉唇边的血迹,笑问:“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不知哪里又惹得殿下不快?”
端木离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指着穆秋涵的鼻子就骂:“你个混蛋,你别以为本殿下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那日跟你在身边那人根本就是苏漫对不对?她是死在你的将军府还是被你私藏起来了?你要让整个越国为了这么一个男人陪葬么?”
穆秋涵不语,目光盯着随风高扬的旗帜,笑得有些无奈。
端木离火气更甚,拔剑就要朝着穆秋涵刺过去,所幸身边随从手脚够快,不等他动作已经将人拉住。
“殿下饶命,殿下息怒,此时局势已经如此险峻,若我们再伤了将军可怎么是好,请殿下三思。”随从跟副将哗啦啦跪了一地。
穆秋涵见状抬眸去看端木离,见他眼睛都气红了,也是,自己的国家就要被吞并了,而且还跟他扯上关系,正常人都会是这个反应,只是他没想到更深的一层而已。
“哼,穆秋涵,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本殿下说的吗?别以为父皇护着你能无法无天,这次的事情父皇若是知道恐怕你也免不去人头落地。”端木离听说冷冷拂袖,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穆秋涵望着远处的烽火,看着挺拔的背影笑道:“殿下到如今还没看明白么?什么所谓的丞相大人,根本就是君默然想要反悔,那苏漫不过是借口而已,盈月的事情你以为他如此大方不计较?”
冷风一吹,端木离就冷静了下来,转念一想,当真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何时动过那大燕丞相的念头,如今两国和平的协议一签,使者都尚未归位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君默然决心除掉他们的意图也就更加明显,经穆秋涵这么一提醒他才猛然醒来,当真是气昏头了。
“抱歉,本殿下只是太生气了。”
“无妨,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换做是末将心情恐怕也不会好上大多。”他淡淡的笑,似乎并不因此时的处境而担忧。
端木离则不然,“那日跟在你身边的女子当真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他此后派人去查过,身份竟然像个谜团,让他不得不对穆秋涵多存了一份心思。
“身份么?这些都不重要,人都已经不在了。”声音多了几分苍茫,端木离信以为真,便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穆将军认为我们该如何去打这场战?”两人都冷静下来,又将话题绕到了战事上。
穆秋涵摇摇头:“没有办法,除非大燕退兵,否则我们……”
“看来本殿下当初是太小看君默然了,否则也不会为今日的越国找来如此灾难,本殿下愧对越国的百姓。”
“殿下何错之有,如今事情也并非无挽回的余地,我们派人出去跟他谈谈,看如何能够让局势好转,毕竟真要打起来,他也同样损兵折将。”
“若能如此便是再好不过,父皇已经被气得卧病在床,本殿下担心他撑不了多长时间,从前怎么想着如何施展自己的抱负,到今日才发现,本殿下若能让月越国的百姓安然无恙,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穆秋涵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总算发觉这个太子有自己追随的价值。
“殿下,若此战不败,末将希望殿下能够履行自己的诺言,为越国的百姓,到那一日,末将毕当誓死追随。”
端木离转过身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站在身旁的穆秋涵,再望向远处白茫茫一片的敌营帐篷,重重的说了一个字。
“好。”
穆秋涵笑,他终究是自私的,苏漫活着,并且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负了世人,唯独对得起她。
静谧的林子中,小木屋就那么安静的伫立在那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苏漫正在坐在小屋前面的凳子上,手中拿着那块月牙状玉佩。
小宣,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会在他手中,为什么你没有告诉他真相?小宣,你到底想对姐姐说什么呢?脑中满是这些让她想起就剜心一般痛的问题与回忆,还有那个小厮的话,缠做一团。
不愿去想,不愿去查证,其实有些地方并非做得高明,只是因为相信才会忽略,如今看来她一直都不曾关心过,在意过,等到失去以后才明白过来,一切都太晚了,小宣不会活过来,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