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漫神色从容,君默然放下心来,只是没想到母后在这个时候仍旧不安分,非逼着他将凤阳宫化作囚牢么?
“母后这是何意?”
“皇上想说什么,一切都摆在眼前了,哀家有段时日不见苏卿家,甚是挂念,便将人请来,若要怪罪,哀家自是一力承担,皇上不要怪罪苏卿家才是。”
苏漫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个老狐狸,受到威胁还不忘将自己拖下水,君默然闻言脸色十分不好,冷冷盯着苏漫。
“母后尽管放心,朕疼她还来不及,又怎舍得罚她。”说着他将头压下,几乎贴到苏漫脸上去,用极其低沉的嗓音道:“爱卿你说是不是啊。”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威胁,与其说温柔不如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苏漫不想卷入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心里不由加上了十二万分小心,偷眼窥视龙颜,却见他神色淡漠,薄薄日光中虚茫如烟。
不等她开口太后已是冷冷一笑:“哀家多日不曾步出深宫,却还听得到流言蜚语,可亲眼所见方才明白,事实过之而无不及。”
“母后所言极是。”果然君默然视线斜睇,唇角勾出抹古怪的笑意。
苏漫暗自恼怒,这些一脚失足,踩入万丈深渊,无论他们谁最后是胜利的一方,她都将注定是那颗被毁灭的棋子。
太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摆了摆手。
“罢了,哀家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想必皇上跟苏卿家也不待见哀家,就此退下吧。”
君默然一手拉着苏漫,头也不回道:“儿臣告退,母后千万保重贵体,否则舅舅下次回京见不到母后可是会很失望的。”
“皇上尽管放心,哀家决不让你失望。”显然此刻太后已经气极,否则也不会将茶盏都砸到了地上。
他很用力,几乎是拖着苏漫朝殿外走去,皑皑白雪又落下,冷得苏漫直哆嗦,可身旁之人身上的寒气比起这腊月的天更为阴冷。
用力一推,苏漫踉跄几步倒在雪地中,整个身体趴在雪堆里,五官都在发疼,不知是摔的还是冻的。
李明德慌忙上前将人扶起,这个皇帝的心思看在眼里,到头来弄伤心疼还是皇上。
揉了揉已经僵硬的双手,她低头拂去身上雪花,转过脸冲李公公淡淡一笑。
“多谢。”
“退下。”
“是,皇上。”
大雪纷飞中两人站着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漫见他眼底滔天怒火逐渐被冰雪的幻影覆盖,这才展颜一笑。
“皇上生气了?”
他板起脸来,冷声道:“既然知道为何还私自来这里见母后?”
苏漫呼出一口气。
“原来皇上不是在意方才太后故意对臣的维护?”
他眼睛眯起,冷哼一声:“你跟在朕身边的时间也不短,莫非朕当真昏庸到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
听闻此言心底漫过一丝暖流,眼神却不动,直视着他。
“既然如此,皇上打算如何责罚微臣?”苏漫一咬牙,沉声道。
皇帝脸色一沉,看向她的眼眸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朕还以为你会安分待在朝阳殿,阿漫,你究竟想要什么?”他眼神阴鸷,透着无法描摹的空洞与冰冷,纵是她决心两人站在对立的局面,在触到那抹冷寂跟强势,也不由失惊,随之黯然。
她朝着凤阳宫的方向看去,清澈的眼底波光流转,平静的眉目间却透着苍凉,缓缓抬起头来,仿佛看不到他眼眸中的阴影与深情,只是专注的打量着,视线从脸颊一寸一寸的挪动,终于直面他的眼睛。
“你见到他了,对不对?”
苏漫点头:“是啊,这些不正是你所希望看见的么?”
他仰头望着飘落的雪花,并不答话,只是伸出手不去接,漆黑的瞳仁正中,亮到刺眼,然后展演一笑。
“朕以为你不会去的,但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竟然还是放不下,阿漫,你究竟想要怎样才能认清楚现实呢?”
一次次的给她机会,她却总看不清楚天下的局势,苏祈宣,即使是她唯一的弟弟,他也绝不会放过,但他要的不仅仅是屈服,而是她由身至心的臣服。
“噗通”一声,苏漫跪在地上,双膝没入雪中,彻骨的凉。
“恳请皇上放过他,臣感激不尽。”
他手中落下的雪花被内力震碎,落在苏漫颈脖上,与温热的肌肤融在一起,冰冷顿时吞噬最后的一丝的暖意。
双目低低垂着,没有屈服,没有卑微,似乎永远都像是那淡淡的,即便跪在面前,她都不曾露出那样胆怯的神色,自嘲勾起唇角,如果她只是那样任人摆布的玩物,恐怕自己早不会多看一眼。
只是放过那个不知所谓之人,背后的落霞山庄也早晚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不能容许这些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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