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罪简直不是谁可以忍受的,去吃早饭,多么简单的四个字,非要弄出这么曲折的过程,虽是厌烦却因为白珊那时候一句“太无聊了”和一句“可我们已经结婚了”而放缓了语气,“小珊,阿青说得对,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根本挪不开空。”
白珊自从和裴锦弦注册后,便不再叫申青“大少奶奶”,而是跟裴锦弦一起喊“阿青”,她虽是个妾,但大申青一岁,叫“阿青”,外面的人听着觉得和睦,自己也长了威风。
白珊没看裴锦弦,而是皱了一下鼻子凝向申青,眸色诚恳里又难掩一瞬惊目的凄凉,“阿青,你不是在帮锦弦管理公司吗?那这段时间你就帮他多分担点,行不行?让他陪陪我好吗,我等他这么多年,这中间不苦吗?他醒了后,都没有好好陪过我一天,我这个要求,不算过份吧?原本我和他可以在更早的时候结婚,原本他可以经常陪我,不是吗?”
申青心弦猛颤,原本?!
明明白珊凄淡温恬的话,却句句带着浓浓的指责!原本跟裴锦弦有关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吗?脸和明眸都缓缓冷下来……
申青想,大致是每个人都有软肋吧?她的软肋便是四年前将裴锦弦伤至植物人,让申家濒临破产,让裴家哀伤沉痛,让白珊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让裴锦弦失去了竹马青梅的未婚妻。
一切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
每每有人拿这件事出来指责她,她都无法辩解,无力辩解,因为肇事者是她,跟裴锦弦无关,他甚至连招惹她都不曾曾有过。
不过是她想招惹他而已,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她却想去招惹他。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觉得那一瓶子是一把枷锁,也许真的会锁她一辈子。
此时的自己虽以正妻的名义坐在裴锦弦的身边,可白珊的指责,把她推向了一个婚姻的第三者的位置,她成了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如此的不堪。
叫停了电动车。
申青从车上下来,对着车上坐着的两人,她神情一如往昔的清冷,“我想走一走,你们过去吧。”
她看到了男人凤眸里的那一潭深水,像是突然波动,又对上强烈的日光后折射出锐利的光芒,他不过一瞬便转开了脸,但她依旧觉得那光芒下是波涛汹涌的造就。
他怒吗?
因为她下车?
还是因为白珊的话让他也开始痛恨她?
以前他就是那么痛恨她。
他用平口的车钥匙扎进她的手臂,剔到她的骨头,那般凶狠,连声音都是,“申青,你毁了我一辈子!”
一辈子这么长,是因为他的一生里,原本是白珊吧?
她抬起脚步,随着他们电动车驶向的方向,那些痕迹,她踩上去,但他们也在她之前将路走过了,她不过是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独自重复他们的旅程。
那次,他把车钥匙扎进她的血肉里,说她毁了他。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记忆重复的时候,那里又开始疼,从肉钻进骨头,骨头上像是有车钥匙在刮在顶在磨,疼得她快要蹲下去。
白珊如果以后总拿四年前的事情说事,她这辈子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别想了。
想着申凯总说她是女汉子的话,心里更是闷痛,她为什么面对那段历史,也不能女汉子一点?
白珊挽着裴锦弦进了主宅,一路笑意浅浅带甜,很是亲密,裴锦弦看起来也很和顺,两人果真像一对新婚的夫妻。
宅子里早到的人看着二人进厅,不由得生了好奇心,但看到老爷子端坐主桌上位并不发言打听,其他人也缄了口。
锦凡是要上学的人,所以她可以破点规矩,就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动筷子吃饭,裴锦弦和白珊到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吃完了。
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抬头便循着众人目光过去,却左右没看到申青。
而白珊这时候已经在隔壁主桌陪着裴锦弦坐下了。
锦凡嘟了嘟嘴,又跑到主宅外面,望了好一阵,才看到柏油路的拐弯处申青从那边走来,还穿着职业装,高跟鞋。
虽然很远,但她依旧看到了申青走得不快,并不像平时那样赶时间。
再回望一眼宅内。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锦凡走到白珊后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单纯无邪的笑着,“二嫂,昨天睡得好吗?”
白珊听着锦凡叫她“二嫂”,心里还是高兴的,感觉自己像裴家的人了,她的目光也是清凌带着喜色的望着锦凡,“睡得挺好的,谢谢锦凡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