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师叔放下酒盏,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子房。
子房也静坐在那里,双手拱礼道:“却是师叔落了下乘了。恰如濠梁之辩,师叔此番如此问师侄不正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所以才问的吗?立身此世,当知此劫。那位千古一帝如今已是利刃出鞘,悬剑于百家顶上。难道师叔欲做这待宰之牛羊,刀俎之鱼肉?”
师叔淡淡的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真是如此我又有何为?”
子房答道:“如当真我为鱼肉,那师侄便要行这放鱼入海之举。大师兄身负儒家命脉,万事以小圣贤庄为重,不可轻动。二师兄处世淡泊,喜静不喜动,于此事无益。”
“那不是还有荀师兄吗?”师叔淡淡的说道。
子房微微笑道:“荀师叔早已隐居不出,喜好花草。又以文派自居,为人严苛。师侄何忍扰了荀师叔的清静。”师叔听完哈哈笑道:“那你就忍心来打扰我这逍遥自在?”
子房笑答道:“若金师叔真有逍遥自在之心又怎会与师侄于这酒桌上谈言此事。师侄既能寻着师叔,来此相请便是师叔应了师侄一半了。”
“哦?子房当真如此自信?”
“师叔说呢?”
“既如此那你便应该知晓我为何只应一半?”
“师侄知晓。”
雪落有声,是屋内太静,也是心静。心静易沉思,遇事多思而不迷。更何况这是一件关于屠龙的事。
“师叔为何不语?”
“三思后行,思之不语。”
“昔年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闻之便劝诫曰:“再,斯可矣。今日师叔却是思的有些久了。”
“你可知曾也有人意欲屠龙?”
“我知。”
“那后来呢?”
“国破家亡。”
“既然知晓你依然要行此事?”
“我意已决。”
忽然一阵寒风扑面,客栈门口的帘子吹得呼呼作响,猎猎有声。师叔站起来,撩开帘子走到门口。看这天地,白雪覆盖,看这冬雪,刺骨扑面。
“我要此后这天地冰消瓦解,冬雪消融。可否。”
“若成,可。”
“我要此后这春风宜人十里,生机盎然。可否。”
“若成,可。”
“此事我允了。”
“还请师叔这便启程。”
“片刻停不得?”
“片刻停不得。”
“哈哈,你好是心急。也罢,饮罢此盏,我去也。”
“便以此盏恭送师叔。师叔前头先往,师侄排下其余事宜便随后而来。”
一盏饮罢,两人分行。一人勒马骑乘,照原路快回。一人戴霜履冰,朝远处疾行。待得小二从后厨端菜出来,早无人迹,只桌上留有酒钱。
天发杀机,移星换斗;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地覆天翻。
师尊,时辰已到,弟子要去行这地覆天翻之事了。
且再等些时候。我,金彦,这就来了。这天地,该当是换一副面貌了。现在的,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