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似是手上已撕了岳蛇的血肉。见他这样,薛云卉脑中轰轰作响,没回他,却问:“你怎么来了?”
他不来?让她跟旁的男人一起跑吗?!
袁松越怒火中烧,恨恨盯着她看,身后喊杀声传了起来,他再不理眼前可恨的人,一把箍住她的腰,脚下一蹬,连同怀里的人已至马上。
薛云卉被他这么一箍,腰身险些断掉,却来不及说旁的,只见他调转马头,直奔山寨大门而去,触目尽是狼藉。
冷成很快迎了上来。
“留人清理山寨,其余人随我下山!”
他下了令,马鞭落下,啪得一声,便纵马往山下去。
下山跑马乃是极险之事,薛云卉被冲得七荤八素,多亏腰间被他长臂箍住,才勉强在马上坐下。
“山寨你都打下了,还去哪?”
胯下马一跳,薛云卉扑通一下仰进他的怀里,铠甲上的血腥冲进她的鼻腔,她问他。
男人不答,转瞬来到山下。身后集结的兵马尚未跟来,薛云卉扶着马颈,大口喘着粗气。
她这粗气还没喘完,只听身后铁甲摩擦的声音响起,她转身要往后看,却被一片黑暗从头罩住了。
血腥味更冲鼻腔了,薛云卉摸着身上千斤重的铠甲,心下一慌,转头去问,却连头盔都被戴在了头上。
“你给我穿这个做什么?!”
袁松越重重哼了一声,“老实坐好,哪都别想去!”
话音一落,身后兵马渐至。
他调转马头,目光从身后的兵马上掠过,周身气势骤起。
“熊英寨匪首勾结狗官,在此祸害百姓数年,作威作福!今此一役,匪窝已荡,狗官尚还在逍遥!尔等皆是我大宁官兵,当保卫百姓,诛杀狗官!我瑞平侯在此,为尔等伸张正义!”
这话自他胸中发出,携带着深厚的内力,一时间传遍半山的官兵。面面相觑者有之,瞠目结舌者有之,却更有人热血沸腾起来!
上边的人欺压在他们头上多少年月,他们在下边,被死死压住,活着,上不去,死了,代代被压迫;只有上边的人彻底死了,他们的出头之日,才算是来了!
豫西除了山匪,几乎无有战事,这一役,便是翻天覆地!
有人喊了起来,有人不甘示弱,喊声比方才荡平山寨甚之,直震得半边的山,都抖了起来。
日头西斜,红霞渐起。
多少年后,有人回忆那一日的激荡,还记得天边的霞光,似血光,又似红绸,披挂半座山,放着耀眼的光芒。
......
身后马蹄声甚隆,薛云卉坐在马上,心头砰砰乱跳,男人在她身后,圈了她紧握缰绳,胸膛的炽热从铠甲渗透过来,强有力的心跳,敲打这她乱跳的心脏。
她初见男人的时候,他已经是京里声名鹊起的新贵瑞平侯爷了。他贵气逼人她见过,他冷厉严酷她见过,他怒火冲天她见过,他笑语晏晏她也见过,可她唯独没见过上了战场的他,手里握着剑,身上披着甲,自肺腑而出的震人号令,直直摄着所有人的心,周身溢出来的气魄,压得她这个五百年的梧桐树精,透不过气来!
薛云卉甚至想,不得了了,难道他也是妖精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