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府绿营的猛烈还击,斩首十数人,并重夺了那个镇子,挫败了逆贼陈凯的惊天大阴谋!
这事情,佟国器、杨名高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却是一群山贼在那个青黄不接的日子的亡命之举而已。不过,争功诿过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况且双方也没有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自然是做个猫头鹰,至多私底下吐槽一下建昌府的文官武将们的吃相罢了。
广昌县不会成为主战场,甚至连战场都算不得。这一次,以防万一,更多的是达成互信的一次尝试。于现在、于日后,都是双赢,便有了可以考虑的空间了。
“江西方面需要咱们派多少兵马过去?”
数量,是很重要的,毕竟他们也是肩负着面向福建的一部分军事压力。佟国器和周亮工看向了杨名高,后者则报出了江西方面私下里提出的要求数字。听清楚了,心里的一颗石头也彻底落到了地上。
“一千五百兵到两千兵而已,当不会动摇到咱们这边的防线。”
佟国器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周亮工亦是出言附和。巡抚和布政使都表示了认同,他们这些福建文武就算是统一了意见。旋即,杨名高就派出了麾下的一员副将率领提标左营和延平府副将的一个营头整军南下,支援江西清军抗击赣州明军“侵略”的“战斗”中去。
副将是追随杨名高多年的亲信部将,亦是福建绿营军中的一员虎将,每战必冲锋在前,全凭着勇武爬到了今天的地位。他带着的那个延平府副将麾下的游击将军,亦是延平府副将的亲信部将,在军中颇受好评。这一遭,既是协防,也是要积累些功劳,上官自然是少不了紧着亲信,亦是应有之义。
两千绿营,溯流黎水而上,抵达建昌府城,再转道建昌江,继续溯流而上。一路上的粮草自然是由江西方面负担的,不光是按照客军的规矩双倍发饷,并足额发给,更是多拿出了一部分来,也让这支饥渴多时的军队的上上下下都能够沾沾“荤腥”。
粮草充足,又有外快可拿,自是一个士气高昂。秉承着佟国器和杨名高的意志,军纪上面,副将也是三令五申,一路上扰民的事情也大为减少,可谓是宾主尽欢。
过了建昌府城,大军沿江继续前进。沿途的南丰县显然是得到了上官的指示,待遇上一如府城那般。唯独,是城门紧闭,不准他们入城,这与府城倒也是无二的。看在事先已经修好的营寨,以及劳军的酒肉的份上,他们也不打算与其过多计较。只是,未免担忧,到了广昌县城那边,怕是也同样不会让他们入城的。
果不其然,等他们抵达广昌县境内,早有本地绿营的军官和县衙的县丞迎候。一开口,便是将他们安置在城外已然修建好的一处营寨,并且美其名曰,呈掎角之势。
“如何?”
“不出将军所料,那些福建兵将一听不让入城便鼓噪了起来,扬言要撤回新城县。卑职与那王副将好说歹说,许了会让城中娼妓入营,才算是说和了下来。不过,卑职瞧着,亦是如将军先前预料的,他们还是看在了将军的面子,卑职也就是递了个台阶。”
“这也是你机灵,换个人,还不一定能不能把这台阶递好呢。”
“全凭将军知人善任,卑职不敢居功。”
福建绿营安置妥当,迎候接洽的军官回了城,与自家的将主望着远处的营寨,以及自脚下的城门鱼贯而出的劳军队伍,交卸了任务。
只是,去之前他的将主便对他透了底儿,据说,江西巡抚衙门那边根本不打算只让他们在这里协防个把月。因为,吉安那边明清两军打得热火朝天,九江绿营更有可能是要去那里助战的,而非到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所在。
战事一起,虽说此间遭到明军探马的渗透远远没办法和吉安那边相比吧,但也远不是他们这么个只有两百战兵的守备所能承受的。几个月下来,始终被明军的探马按在地上摩擦,本地绿营活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这城外的两千绿营,对于他们而言,便是定心的灵药。可问题在于,他们的这支援军,亦是须得防备的对象。
类似的对话在县衙里同样上演了一次。唯一的区别就是,广昌县的知县大老爷更关心的还是客军扰民的事情。况且,广昌县虽有增兵,但这里毕竟并非战区,秋收,尤其是今年的秋税还是要足额上缴的。
这,毕竟事关知县大老爷的顶戴,同样关乎于守备的身家性命。所幸,那边也奉命前来合作的。
如此,一边压着性子、约束士卒,一边小心翼翼、竭力迎奉,倒也相安无事。可是,江西方面的心思终究是与他们对杨名高、佟国器所言的并非是一回事儿,个把月终会过去,到了那时候……
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所幸,都是老行伍了,没事儿找事儿的本事还是有的。只待来援的大军休整数日,行军的劳顿一扫而空,精力即将无处发泄之际,守备恰到好处的送上了一份出兵的请求。
“本部探马太少,早在两个月前已然为贼寇的探马驱逐出了白水镇一带。未免逆贼陈凯控制当地,进而威胁县城,烦请大帅出兵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