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女子,卞振铎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满地说道:“我沧海帮不是背信弃义之辈,黎姑娘携江湖同道找上门来,老夫亦是仁至义尽。你我身陷绝境,那些江湖同道,也只剩下黎姑娘一人。眼下,你我同船共济也好,分道扬镳也罢,老夫绝无怨言。只是,还请黎姑娘有话说在当面!”
卞振铎对这个女子,深感头疼。黎采衣几月前,带着一帮子江湖同道求上门来,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甘愿受这女子摆布的,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要共襄义举,与沧海帮一道,来对付天龙派。
沧海帮乐得如此,这也是为自己留下后路,既然与天龙派结下仇怨,又何不拉上天下江湖同道呢?天龙派投鼠忌器之下,沧海帮的后顾之忧便也少了许多。
没有想到的是,沧海帮的两条大船,浩荡出海,现如今只剩下这十几个伤残之人。而这个黎采衣却古灵精怪,兼之一身的毒攻,令人琢磨不透又防不胜防,便是卞振铎本人,对其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黎采衣见卞振铎为人古板,也不敢说笑,正色说道:“彩衣不敢妄言,卞帮主勿怪!不过,彩衣既然踏上沧海帮这条船,便不会中途离去的!”
卞振铎素知这女子习性,也不好与其一般见识,只是关注着天龙派一行的举动。
“帮主,他们来了!”石坚低喝了一声,拎起了长刀,护在卞振铎的身侧。
卞振铎‘嗯’了一声,缓缓起身,向着来人,抱拳大声说道:“海盗覆灭,天龙派居功甚伟。老夫佩服之至!”
孟山停下脚步,冷冷地注视着卞振铎等人,抬手止住身后弟子的脚步。二三十名天龙派弟子,手中长剑尚未入鞘,剑锋上血迹未干,一个个面色不善。
卞振铎神色如常,哈哈大笑:“莫非孟长老要来杀老夫不成?”
孟长老目光深沉,良久之后,才出声说道:“多年以来,你沧海帮一直暗中对付我天龙派,手段无不用其极。我天龙派始终忍让,可你等竟然劫持我掌门千金。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是可忍,孰不可忍。
得罪我天龙派的唯一下场,便是死路一条。卞老儿,你该明白这个道理。从你出海尾随而来,便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卞振铎摇头长叹,看着对方说道:“我等也是出自江湖大派,并非是什么宵小之徒。行下作之事,虽属无奈,也为此深感羞愧。如你所说,便是劫持了令掌门千金,也没人敢动其一根汗毛。
敢问孟长老,海外既然有仙山,为何不能让同属大商的江湖同仁们知晓呢?若是能让大伙同赴海外,即便寻到仙山,各自机缘还要天定,为何天龙派对此事要始终隐瞒呢?
有关武道一途,习武者又有谁不想再上层楼呢?有了捷径,谁不想探知究竟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夫只想说,我等虽是劫后余生,可眼下的生死,也非你孟山一言决之!”
“哼!卞老儿,我忍你沧海帮多时了。若是还在大商,我带人灭了你沧海帮也未可知。眼下,你之生死,还真由孟某说了算!”带着浓重的杀意,孟山冷哼了一声。结果了海盗之后,这些沧海帮的余孽自然不能留下。身后弟子已将卞振铎等人围在了当间,孟山慢慢抬起手,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无一能留下性命来。
身边这十余人的生死系于一身,心有决断的卞振铎不敢怠慢,他一把将拦在身前的石坚推开,大声说道:“慢!老夫要请一人来说句公道话。若是他也要我等去死,这十余条性命尽管拿去,老夫绝无二话!”
孟山扬起的手臂并未放下,盯着卞振铎,冷笑道:“卞老儿,你以为还有人能救得了你?莫非,你怕死了?”
“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老夫要请的,是你天龙派的人。他要老夫死,老夫死而无憾!”
卞振铎言之凿凿,像是要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来主持公道,令孟山抬起的手臂,不由得缓缓放下。细细打量了一眼对方的神情,他冷声说道:“你要请的人是谁?天龙派内,还会有人替你说话,孟某不信!”
孟山暗忖,除却江长老以外,决定眼前这伙人生死的,惟有自己一人而已。不知这个卞老儿,临死前,还要耍出什么花招来。
“究竟是谁,你让他出来吧!我看看谁能救得了你!”孟山怀疑对方有诈,再次抬起了手臂。
生死一搏,怎么说也要试一试才知晓。卞振铎哈哈一笑,他抱起双拳,冲孟山身后遥施一礼,大声喊道:“卞某有请林一兄弟……”
身负重伤,又与海盗厮杀至今,卞振铎早已疲惫不堪,说话的嗓音略显中气不足。像是怕人听不清楚,他不敢大意,再次扬声说道:
“有请林一兄弟!”
卞振铎的话,令场上的大多数人为之愕然。惟有那个黎采衣露出了笑容,美眸中闪烁着一分侥幸。那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会不会逆转眼前困局呢?
所有人皆回首望去,去寻卞振铎口中的‘林一兄弟’。
而此时的林一,正在不远处负手站立,海滩上的情形,自然也看在眼里。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谁知,越是不想管,却偏偏有人将他扯了进来。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林一皱起了眉头,愠怒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个卞振铎啊,果然是机敏老辣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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