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寺,深幽而寂寥。
高晋端正垂手站着地下,半炷香时间过去,半分动静也无。
他正疑惑着,小晴笑吟吟自身后走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劳累公公久等了,方才梅妃娘头风发作,难受得紧,今日不方便见高公公了。”
高晋心中哀叹一声,道:“有劳晴儿去劝劝梅妃娘娘吧,便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不知梅妃娘娘现在可好?”
小晴微笑道:“最近天气忽风忽雨的,害的娘娘的老毛病了,这几天寺里的师傅们给娘娘抓了些药草,熬了汤服下好多了。”
高晋一脸愁容,忙道:“如此就好了,但愿娘娘凤体安康。”说罢,老脸一松:“咱家就说,皇上最惦记的还是梅妃娘娘,虽然这段日子,娘娘和皇上之间,闹得有些生,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希望娘娘和皇上能够早日消除嫌隙,晴儿,梅妃娘娘因为林统领的事,与皇上闹得不和,素里还劳烦你多在旁宽宽娘娘的心,一会皇上便来看娘娘了。”
“高公公,你说的是真的吗?皇上要来了?”小晴喜笑颜开。
“咱家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还会骗你吗?对了,晴儿,娘娘这几日有没有提起皇上?”高晋微笑道。
小晴摇摇头,叹息道:“唉,娘娘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加上身体原因,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多久呢。”
到了午中,寺内深静,除了正在寺外打扫的僧人,偶尔发出几声沙沙的落叶之声,整个寒光寺比往日显得更加安静。
此时的周遭环境,对宁暮来说,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甚至有一丝的错乱,眼前看见的明明是洒满阳光的庭院,此刻,竟是只有她一人静立在禅房内,奇异的静默。
窗外是清风吹袭的声音,因为是梅妃所住,是以寺内从来不焚香,今日也用了只有皇家大典时才有的沉水香,空气之中飘散着的是淡淡的芳甜,弥漫整个禅房,只叫人觉得庄重和肃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脚步声,有人失声唤她:“暮儿。”
宁暮闻声,手中的《战国策》掉落,她没有马上转身——他的气息太熟悉了,仅仅是很细碎的脚步声,宁暮也已经感觉到钟沉到来。
没错——是钟沉。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悄悄地开了,房内四周多用素蓝色的帷帘,钟宁沉身上所着的明黄的龙袍更加显眼。
“暮儿。”他轻轻唤她。
两人只隔了几步之远,房内的光线也不甚明亮,沉水香在燃烧时,偶尔飘散出几缕缠绵的白烟,缭绕在四周。
隔着这一缕缕的淡淡白烟,钟沉并不完全瞧得清楚她的神色,何况是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
朕的梅妃到底还是在生朕的气。钟沉心底叹息一声:“暮儿,朕今天来,是想……是想……”钟沉连说了两个“是想”,欲言又止。
宁暮脸上带着一点冷漠,过了好一会,终于转身,同样,透过淡淡的白烟,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虽然有好长日子不曾见到他,但,每到夜里,他的脸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梦境里。
宁暮没有任何举动。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这让钟沉很郁闷。只听得他的声音有些含糊,“朕来看你,你见到朕,连打声招呼都不肯了吗?暮儿……”
宁暮面如死灰,大概是因为林茂的事,仍旧无法面对钟沉,虽然她明白,从头到尾,哪怕是承载着仇恨,她也依然不能否认,直到现在,自己还深深地爱着他,但这种爱,撑到如今,已几近使她崩溃。可钟沉,却什么也不知,他仍旧以为自己是南国公主,曾经的陆昭宁,恐怕早在他的脑海里被抹净了吧。
面对宁暮的冷淡,钟沉陷入一阵惊诧。此刻虽在宫外,一旁也虽无外人,但她一个妃子见了天子到来,却什么也不做,连妃子该行的礼数也不行,这样未免太冰冷了一点吧。
曾经,钟沉以为只有在云妃的身上才能看到一丝冰冷,却永远料不到,如今在梅妃的身上,也慢慢找到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令他从骨子里感到快要窒息,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无所适从,甚至让他变得焦躁,失去素里的稳重。
难道梅妃和林茂之间,真的有不纯洁的关系吗?否则,如今她怎会因一个小小的统领之死,一直和朕作对,这些疑惑,令钟沉变得患得患失,虽然他也不信梅妃会做出这种事,但,这些日子,她为了这件事,和自己保持着遥远的距离,还是以前那个梅妃吗?
宁暮不说话,钟沉终于急了。他快步走上前去,一下抓起她的手,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然后十分激动地看着她:“暮儿,你为什么不理朕?”
宁暮被他抓疼了手,抬起大眼看着他,淡淡道:“皇上不是有宁妃相陪么?何须臣妾。”语气之中带着一股酸,却比钟沉冷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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