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钟沉一行人赶到了南山郡,入城。
南山郡城内,白泽图腾兴起已有数百年。听说白泽是昆仑仙山上生长着的灵兽,能说人话也听得懂人话,白泽特别通达世情,鲜于出没,若是得到明君帝王统一了天下,便会奉天命而至,飞到民间,是以当年钟沉登基那年,便保留了昔日南山郡里兴起的白泽图腾,尤虽然南山郡原为东野的境地,白泽自然便是东野王朝的象征,后南山郡被大宣所收,大宣国的皇帝依然没有将白泽彻底除去,反而将其赐予南山郡侯,作为南山郡特有的标志。
看到白泽图腾的钟沉,下意识地命人停住了马车。
钟沉和戴弩一起下车。
“皇上,您在看什么?”戴弩顺着他望去的目光,不解地问道。
钟沉看见的是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正在驶近,那辆豪华马车的车帘上绣着是白泽展翅的图腾,那是作为南山郡侯的象征,也就是说,钟沉所望见的这辆马车里所坐着的人,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此次他计划中所要找的南山郡侯。
待那辆马车驰的近了,车轮缓缓而止,正好停在了离钟沉和戴弩不远之处的,街边站着的一个屠夫的身旁。
过了片刻,车门开启,南山郡侯一身鲜亮的衣衫走下车来,竟向路边的那名皮肤黝黑的屠夫面带微笑地拱手行了个大礼。
戴弩看看钟沉,又看看前方路旁所站着的那两个人,心下思一思,低声道:“皇上,那是南山郡侯,而另外一个,应该是这郡上的著名屠夫,名叫田芳,听说他的武功很好,南山郡侯一直想招他为门客,可惜田芳不答应。”
戴弩的话将钟沉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回来,他看着戴弩,略有所思地看了良久,有些不可思议:“戴兄,没想到,在南山郡还有你认识的人?”
“皇上说笑了。”戴弩道。
南山郡侯与田芳开始交谈,清晨的阳光落于前方一座茶馆外的地上,正好照亮了他们二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们交谈时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他们衣服上的每一条细节褶痕,在钟沉和戴弩的眼里,都显得那般清晰。
钟沉不禁心生感慨,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上南山郡侯,一个堂堂的南山郡侯去在路边和一个粗鄙的屠夫大肆谈论,这个样子,究竟算是正常还是特别呢?若说正常,南山郡比不比帝京小,而他和戴弩一干人又是第一次来到南山郡,偏地便是这么巧地给他们碰上了。
这个南山郡侯和田芳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难道真的只是南山郡侯想要请他道府上去做门客而已吗?钟沉琢磨着,也许此事还跟自己此行北音一事有关。
早在来南山郡前,他便暗中让人通知南山郡侯,会在南山郡落脚,并让他挑出几名武功高强能人,到时候与自己面见,随行同去北音。难道,这个皮肤黝黑、一副粗俗模样的屠夫田芳,竟是南山郡侯即将向自己推荐的人选?
南山郡侯啊,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钟沉虽不以貌取人,但对于此事,也不得不留心了几分,此去北音,毕竟事关宣国,倘若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也不会选择在出行途中,挑选一些可靠随行的人士。
然而,就在钟沉好奇之时,只听见那名屠夫田芳对南山郡侯说道:“田某一介乡野粗俗莽夫,早已无心仕途,郡侯又何必强人所难呢?”看样子十分不愿意。
南山郡侯微微一笑,十分谦和:“田兄真是过谦了。普天之下,五国之内,能够千里独骑追流寇,千军单枪擒贼人首级的能有几人?本侯知道,你自幼随父从军,早已经熟读兵法,而且擅使长枪,你十四岁时便力挫雪国大将奎婴,十七岁时又受封轻车将军……如此光耀,又岂是一个乡野粗俗莽夫数字能够概括的?”
钟沉心中讶了一声,远望着那名叫田芳的屠夫,对一旁戴弩低声道:“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屠夫竟是这般的厉害。”
戴弩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斜睨了一眼那田芳,调侃道:“厉害是厉害,只是人丑了一点。”
钟沉一怔,看着他,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些时候,他总觉得戴弩看人的眼神总是显得很奇怪,那种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诡异。
戴弩一愕,忙笑道:“嘿嘿,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过了一会,对于南山郡侯的话,田芳有些动容,但最后他仍旧是带着苍凉一笑,沉色说道:“郡侯既然对田某的过去了如指掌,那么,便应该知道,田某是因何丢了官职被逐还乡的。一个叛军之将的儿子,怎有颜面再上战场?”
郡侯凝望着他,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惋惜,替他感到悲凉之色,“没想到,令尊身为雪国大将,竟会叛变……”
“是,谁也没想到,家父会叛变……”
“本侯没想到的是你,你身为田将军的儿子,竟会相信外面的流言。”南山郡侯声音陡然提高,谈起这件事,面上多了几分严肃。
田芳一怔:“郡侯,你是说我?”
“是。”南山郡侯的目光一下变得格外得明亮,他用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田芳看,似乎想要把他的内心看的彻彻底底,想看看他在对待他父亲的事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郡侯盯紧着田芳,他的眼神在田芳的身上须臾不离,把田芳逼的有些不适应。
“本侯没想到的是,田老将军一世英名,却是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之极的儿子。你身为他的儿子,不但不曾想过要用自己的能力,为令尊正名洗清冤屈,既还跟着外面一些无知的人,人云亦云,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自暴自弃……”
田芳听了南山郡侯的话,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声问道:“郡侯,你说什么?”
“本侯说什么,本侯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田兄,难道你真的觉得令尊会背叛雪国,背叛他的国家吗?难道你真的觉得像令尊那样割肉喂将士连死都不怕的人,被因为被东野余孽俘虏之后,受不了他们的严刑拷打,才泄露了雪国的军情么?你何曾真正理解过你的父亲……”
田芳此刻的表情已然不是可以用“震惊”二字能够形容尽,他瞪起眼睛,声音颤抖,向后不觉地退开一步,似有些站不住脚,道:“郡侯,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说……家父是含冤而死,他是被人冤枉的?可……可当时,雪国四皇子见我之时,手上分明有着家父的亲笔供认不讳的认罪状,还有……不,不,还有他的下属,奎婴也都说……”
南郡郡侯冷笑道:“枉费田兄熟读兵法,你难道不曾想过,这世上还有借刀杀人和空穴来风二计么?你战胜过奎婴,依照奎婴的脾气,你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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