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白在他说话之前就笑着道:“乌大人是仅次于王爷的第二贵客,如何能够委屈您住‘简陋’的厢房,吃粗鄙的食物呢?您放心,您的那一份并不会比耶律王爷的差多少!”
乌亚雷:“……”他并不觉得这有多放心啊!
眼看着耶律安尘并乌亚雷个个面有菜色,憋屈得不行的样子,曲月白着实在心中乐了好一会儿,才装似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听说凉国一向遵循客随主便的礼仪,就是不知道耶律王爷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呢?”
莫君羽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里也高兴得不行,等到曲月白递了个眼神过来,才摆出不赞同的面色看向曲月白,训道:“曲先生,耶律王爷一向不喜欢麻烦友邦,深谙入乡随俗的道理,你弄那么大的阵仗就为了还原王爷在凉国的生活。
不知情的人见耶律王爷就是身在使馆也入住穹庐,可不会认为咱们一片好心,反而会觉得王爷太过于挑剔刁难友邦,你虽是好意,却同样也将王爷置于了不义之地啊!”
曲月白连忙认错,“是下臣思虑不周,还望殿下和耶律王爷见谅。”
台阶都递到眼前了,耶律安尘不是傻子,自然顺着下,口中语气也缓和不少:“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曲先生一片好意,本王心领了。
不过正如贵国太子殿下所说,本王既然代替皇兄前来为贵国皇帝贺寿,还是应该客随主便,住厢房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他哀求了皇兄整整三天,又千里迢迢来到京都,是来享受传说中奢侈淫靡的大莫贵族生活,可不是来受罪的!
这穹庐,谁爱住谁住,反正他是不会住的!
曲月白却为难地说:“可穹庐都已经备妥了,若是谁都不用就扔掉,岂不是太浪费了,这也是对凉国的不尊重啊!”
耶律安尘脸都红了,气的。
莫君羽脸也红了,笑的。
没想到莫君扬手下这个幕僚这么有趣,明明都已经占尽上风了,偏偏还要貌若客气地把主动权交给别人,让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幸好,这样的人是朋友,不是敌人。
莫君羽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分毫不显,而是朝耶律安尘笑道:“既然穹庐是为耶律王爷准备的,那到底给谁用也该由耶律王爷安排,就不用你操心了!”
曲月白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同意:“是该如此,还是殿下考虑周到,不知耶律王爷……”
耶律安尘赶紧接话:“乌大人一路陪本王远道来此,实在辛苦,穹庐这等好住处,本王就赏给你住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不给乌亚雷拒绝的机会,就直接安排下去。
那样子,生怕晚一点,住进穹庐的人就是他自己。
好一番折腾后,凉国使臣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住进了使馆。
莫君羽暂时松了口气,忍不住向曲月白问道:“你之前在城门口的激将法就用得极妙,对上耶律安尘这个自大狂绝对是对症下药,不过你事先怎么知道激将法有用呢?”
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那么容易被激到吧?
“更别替那穹庐,孤看到的时候都大吃一惊,你事先就准备好了的?”莫君羽一边问,一边感慨。
莫君扬手下真是藏龙卧虎,之前他就见过曲月白好几次,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觉得这不过是莫君扬养在身边的一个随侍幕僚,也没见过真本事。
没想到这一下子真是一鸣惊人啊!
曲月白连忙摆手,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世子安排好的,属下不过是依令行事,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
“喔?君扬事先安排好的?”莫君羽微微扬眉,显然不信。莫君扬就算再神算无遗,没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一一安排好吧?
曲月白却郑重地点头,信誓旦旦地说:“确实都是世子安排的。世子接到殿下的命令后,就派人调查过凉国的情况,猜到凉国会派耶律安尘前来,并根据耶律安尘的性子设计了好几种方案,现在不过是按照世子预想中的一种方案走下去。
所以说,这一切都应该是莫世子的功劳,属下不敢居功。”
“这样么?”莫君羽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低声呢喃,“果然不愧是莫君扬啊!”
曲月白一直偷偷观察着莫君羽的神情,到这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说得这般清楚,一方面是不想昧了这功劳,另一方面却是存了让莫君羽了解莫君扬的作为。
这些天莫君扬为了时青雪的事情,跟莫君羽的隔阂越来越深,若是放任这位太子殿下的猜忌,只怕双方迟早会有玩崩的一天。
现在让莫君羽知道莫君扬不是不做事,而是事先就安排好一切,很将太子殿下的安排放在心上,想必这隔阂也能消除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