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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没告诉你,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五年前的时候你只想着怎么让呈川多看你一眼。”宁随月抱着臂,“不过你应该听说过当年关于市长的事情,他是我爸爸,被黑帮的人算计被举报说他贪污。我爸爸是被诬陷的,但是知情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除了那个人之外,就只有梁清则清楚。”
喜禾停了下来。
她这细微的动作被宁随月看在眼里,她笑了笑,心上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轻了点。
“所以呈川才会找上他,即使他在牢里待了五年,可该逃的逃不掉不是吗?他们合起手来害我爸爸入狱最后在牢里惨死,呈川不会放过他的!”
喜禾把勺子扔在碗里,抬头看她,“说完了吗?”
宁随月带着挑衅的笑容,“没有。你们梁家家大业大,但是五年前他还是入了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他始终不把真相说出来啊,那就给他一个教训咯。你信不信,他以后再不说,呈川早晚还是会将他弄进去?”
“那你信不信,你再在我面前乱叫,我会不客气?”
语调轻轻松松,她看着她的表情也是随意的。
宁随月握紧了手,一时的膨胀让她觉得她是在嘴硬,“你敢。”
喜禾拿起面前的热可可就泼到她身上。
已经放了一会儿的热可可还是有些烫,泼到宁随月身上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空气中有清淡的甜味,喜禾放下杯子,“抱歉,我以为你听不懂人话。”
宁随月叫了一声,迅速的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液体。
特意打扮过的一身现在实在狼狈,她也有些崩溃,“梁喜禾你发什么神经!”
喜禾看向窗外,余光都没有留给她,“我没兴趣去应付你的把戏,要是还愿意留下来我也不介意把这碗粥也留给你。”
指尖深深的陷进手心,宁随月说,“你真没你自己以为的那么厉害,不用摆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小朋友而已,离开了家里什么都不是!”
喜禾慢慢转头看向她,“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喊你一声宁阿姨了,别气坏了身子。毕竟你自力更生,身体是你的本钱。”
之前所伪装的模样全部被撕下,宁随月被她气的不轻,却还是竭力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明显。
“可以,你最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
喜禾撑着下巴,不打算再理她。
碰了壁的宁随月踩着高跟鞋离开。
终于清静下来,喜禾撑着下巴,却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原来陆呈川一直不肯告诉她原因,是因为这个啊。
从五年前开始,他的决定就没有顾及过她。
她明明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在梁家,对她最好的人是梁清则。
他还是,不愿意为她想想,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
……
梁清衍和梁珏到喜禾病房的时候,喜禾正为了一根烟对唐如故冷眼。
被进来的人分了神,喜禾手上的烟被唐如故夺了去,揉碎了扔进垃圾桶。
懊恼的揉揉头发,喜禾又靠回枕头上,“二叔,您怎么来了?”
梁珏咳了一声,把身边的梁清衍推到面前,“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所以让清衍来给你道歉,这小子脑子一时糊涂,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爸!”梁清衍不耐烦的喊了声,接收到自己父亲的警告之后,才吊儿郎当的对着喜禾,“对不起,喜禾妹妹!”
喜禾看见他青肿的脸,和被打了石膏的脚,黑白分明的眼睛扫了一遍,“你被谁打了?”
“还不是陆家那个!”见喜禾好像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样子,梁清衍便和她说了昨晚陆呈川打他的事,“妈的真狠,我连那女人的嘴儿都没亲到,他就下这么狠的手!”
陆。
陆呈川。
迅速的脑中将人物对号入座,从他的话里基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丢下他的男人去英雄救美了。
喜禾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坐直了身体,“那你想怎么让我接受你的道歉?”
梁清衍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还不知道你昨晚到底是要对我做什么,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接受你的道歉了呢。”
她说的十分随意,可梁珏还是听出一点猫腻。
他这个侄女不是个善茬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今天在这,难道真不知道收敛?
“喜禾啊,我看你好像也没受伤?清衍只是不知道轻重,你就看在二叔的面子上,当他给你开个玩笑,啊?”
站在一边的唐如故听见这话都没忍住笑出声来了,“梁叔叔,按您说的,您儿子因为自己不成熟,所做的事情就都能原谅了?喜禾是没受什么伤,但是如果因此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梁清衍指着他,“你又是谁?”
“够了!”梁珏厉声喊停,看着喜禾,“你说,到底要怎么样,这事儿才算翻篇?”
喜禾屈起一条腿,“二叔,我原不原谅他是我的权利,但不是我的义务。OK,我可以翻篇,但是我因为他,耽误了很多事情没做。”
话说到这里,梁珏就知道她松口了,拍了拍梁清衍的肩膀,“你说,我让清衍一定帮你办完。”
“爷爷之前交给我的任务,有个企划案需要顾家那个小顾总跟我们合作,我想让他替我完成。”
“没问题,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梁清衍不太情愿的跟着自己父亲走了。
唐如故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给你新拿的药,记得要按时吃,要注意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别不当回事。”
“可是我戒不掉烟。”
“嗯,那你就别想出院了,”唐如故转过身,“你觉得,什么时候戒掉什么时候出院怎么样?”
喜禾挥挥手,“拜拜了您。”
走出病房,唐如故放松了些。
她最起码不像昨晚那样了,至于其他的,昨晚那个医生说的话,他没有打算和她说。
她承担的已经够多了,身上的担子太重是会垮掉的。
唐如故的办公室在楼下,电梯前的人很多,他等了一分钟还是走了另一边的楼梯。
往常很少有人走的楼梯间,今天竟然有人在。
香烟的味道先一步让他感知到。
唐如故一看才发现是陆呈川。
他对于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站在楼梯上吞云吐雾的男人察觉到细微的声响,朝上面看过去。
陆呈川靠在扶手上,夹着烟,说话间有些哑意,“去看了她?”
唐如故的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不疾不徐走下来,“她?陆先生说谁?”
“梁喜禾,”陆呈川如他愿的说,“你不是她的心理医生吗?”
“陆先生这是调查过了。”
陆呈川弹了弹烟灰,“不用。唐先生的名声,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哦?是吗。那陆先生想知道什么?”
“她的病。”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他说他没有查过,是怎么知道的?
唐如故警惕的看向他,“喜禾和你说什么了?”
不。
不可能。
他又问,“陆先生这么担心喜禾的吗?”
“担不担心不用告诉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我问过的。”
“陆先生是站在什么位置问这些的?你想知道有很多种方法,我是个医生,恐怕告诉不了你病人的隐私。”
陆呈川侧身将烟熄灭,“她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唐如故嘲讽的笑笑,“我不需要知道了。我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无端的燃起了战火,之前从没有过交集的两个男人,就在这一言一语间站在了对立面。
“唐医生不说也罢。”
陆呈川转身要沿着楼梯上去,唐如故在身后开口,“京州应该很多人知道陆先生不喜欢喜禾的吧,现在在做什么?可怜她还是喜欢欣赏弱者?”
停下脚步的男人连头也没回,“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唐医生不觉得你和我说的这些话太果断么?”
安全通道的门重新回到关闭的状态,唐如故拍了下楼梯扶手。
……
陆呈川还没走近喜禾所在的病房就听见关门声,喜禾穿着病号服走了出来。
她转向走廊尽头的窗户,穿着拖鞋走起路来连声音都是细微的,像是一个漂亮但是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陆呈川就站在转角处,看着在窗前停下来的女人。
病号服宽宽大大,背影看起来是偷穿着不合身的衣服。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