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烨尘皮笑肉不笑,淡淡道:
“想当年在这里,我闯的祸还少?”
想当年?!
我如有所思看着他,难道阴烨尘和佟老板认识?可是刚才交流也没觉得他们有啥交情。
集市上阴魂很多,有些挤,九哥攥着我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我倍感熟悉,他的声音轻弱,明明很快就被熙攘的人声掩盖,可是我还是听得十分真切。
他说:
“师父还在时,佟老板和他是故交。这纸人……也是他们俩一起想出来的法子。”
我沉默,他亦无话。
每每谈及越善,气氛里总是带着一丝无奈和伤感。
难怪九哥对钱庄的事情这么清楚,也难怪他对佟老板疏离客气。
我越发好奇这位神秘的越善先生,他创立了阴玄司,集结阴差,规划体制;他提取冥焰流火,任过阎罗,据说颜臻手里可以承载流火的器皿也是出自他手;更不提守护我和阴烨尘的会飞小金虫……
他几乎无所不能,心怀天下,这么一个法力通天,能力无敌的阴差……怎么,就会死了呢?
有些问题,我不敢问,越善的死,是阴烨尘心里的坎。他视越善为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这仇恨并没有遮蔽他的目光,他隐忍不发,紧张筹备,一步一步挑开师父被杀的谜团,他的心里,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
我反手握紧,看着他紧缩的眉头,黯然一叹:
“九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证据已经妥善保管,案子马上就会开审,光明很快就会照进幽冥的。”
他浅浅一笑,忍不住蹂躏我细碎的短发:
“傻瓜。”
出了鬼市,九哥并没有打算出城,反而带我往内城去,我疑惑道:
“你事情还没办完?”
阴烨尘扭头看我,温言:
“事情办完了,但是要先处理你的伤。”
我一愣,摸摸细浅的伤口,说:
“不用了吧,这纸划的,过两天就好了。”
阴烨尘强势道:
“谁知道那些纸人有没有毒,多点小心,没什么不好。”
“哦。”虽然觉得他有点大题小做,可是我心里甜的跟吃了蜜一样。
九哥以前曾说,内城里有家药铺是凌睿开的,瞧瞧这铺面的装修,霸气里带着风sao,又不失格调,我暗叹,不愧是凌睿的大手笔,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药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灵。
进门以后,小老板一看见阴烨尘,先是一愣,然后激动道:
“阴先生,您怎么来了?如果有吩咐,让元惜大人来传话即可。”
阴烨尘淡淡头,只道:
“路过而已,顺便拿点伤药。”
小老板一惊,这才看见阴烨尘肩头、胳膊上额衣衫有点破烂,大吃一惊:
“您老受伤啦?快让我看看!”
阴烨尘费劲力气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去,故作阴沉道:
“玄易,我没事,你先去拿伤药,我一会还有话问你。”
被叫玄易的人急忙应声,一撒腿就去里屋找药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让阴烨尘棘手的人,这个玄易是个人才!
“玄易?也是你的人?”
阴烨尘瞪我一眼,暗自不爽:
“你应该有点自觉的常识,‘我的人’这个称谓永远只属于一个人,她的名字叫璃月。”
我脸色微红,干巴巴地反驳道:
“解释就解释,那么严肃干嘛……你堂堂一个阴差总司,那手底下的人多了去了,一会姓元的,一会又姓玄的,我哪里弄的清楚。”
我的话被他听去,阴烨尘暗自轻笑,竟然不嫌我啰嗦,反而解释给我听:
“阴差没有姓,只有排辈。师父在时,只收了我们徒弟三个人,定下规矩,阴玄司阴差,以资历排辈。凌打头那一波,已经被溟烈杀的差不多了,就剩凌睿一人;下面就是元字,再下面就是玄字,以作区分。天命案以后,阴玄司解散,溟烈底下的阴差就不再按这个排辈。这个玄易,大概是当时师父酒喝多了招进来的。”
“阴先生你说什么呐,属下可不是越先生酒喝多招进来的。”
正说着,玄易出来了,一脸委屈状,那模样、那性格倒让我想起了元祐……
当初的元祐,不也是这般,活泼灵动,撒娇耍滑……
神色微暗,一想起曾经那个电梯里初遇的小鬼头,再对比他后来做的冷酷之事,不由想,究竟是我修炼不够,不能淡定对待,还是他真的变化太大,让人难以接受。
“嘶——”一阵清凉落在我的脖颈,回神才发现九哥正亲自给我上药,一旁的玄易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不带眨的。
“你发什么呆,回避!”阴烨尘瞪他,玄易这才悻悻退下,给我们腾了个地方独处。
“九哥……你真的确认,元祐,就是那个奸细吗?他为什么……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