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烨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解释:
“他要配的伤药是治杖刑伤的,阴魂虽然没有身体,但伤及魂魄那就是几辈子都好不过来的硬伤,这跟善不善心没什么关系。再说,凌记药铺是凌睿在鬼城的产业,他要是真的去那里配药,正好查一查他的底细。”
“……”我有点无语,所以九哥还是不放心任何一个接近我的人。
他似乎猜透我的心思,对我嗤之以鼻:
“你以为我还真的会吃一个船工的醋?!你可知,阴魂在冥界,重新投胎的机会并不多,要看前世的善缘恶果。大凶大恶的人需要去十八层地狱受刑,洗清了罪孽才能重新投胎;若是前世积德行善,下一世自然福泽绵厚,一生无忧。可是,试问普通人的一生,又有谁能不犯错,行善一日容易一生难,凡是能坚持下来的,就算天命不做奖励,他自身累积的福泽也足够庇荫三代。”
九哥这段日子经常给我讲冥界的规矩,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东扯一句,西讲一段。我听得很认真,因为我知道自己入门尚浅,如果这些经验和规矩靠自己去一点点学习,肯定效果甚微。
我渐渐消了和他玩闹的心思,努力吸收他说的话。
“除非是大奸大恶的人,十八层地狱的刑罚也不会让人人都去体会,但是若生前犯错,这些阴魂就会被送到冥界各处服役,满了日子才可以放去投胎。冥河上的行船,那些船工都是服役的阴魂,时间三六九年不等,甚至也有更久的。这个楚运看上去服役时间不短了,我倒是有些好奇,需要治伤的那位大伯。”
九哥语气里带着古怪,像是真的提起了兴趣,我忍不住好奇,问:
“那个大伯有什么奇怪的?”
“那人受的是杖刑,伤药是治病的没错,不过我在里屋瞧过他那张药方,他的朋友身上应该不止杖刑这一处伤,身体也很差,倒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竟然还需要彼岸花做药引子,应该是伤的不轻。”
我听得云里雾里,毕竟阴魂受伤究竟该怎么治我完全不知道。只是九哥鲜少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兴趣,眼下他一心扑在天命和越善先生的案子上,连陪我出来都是拼命的挤出时间,没想逛了一趟药店,他的注意力全被楚运给吸走了。
“你还真的打算要查楚运的底细?”
阴烨尘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回去交给凌睿看看。走吧,天快亮了,再带你去最后一个地方,我们就回去。”
楚运的事很快就被我们抛在脑后,他牵着我离开鬼市,进了内城。
内城以东,有一座望仙楼台,建筑仿古,青砖碧瓦,琉璃生辉,高有五层,在鬼城里算是最高的地方了。
交了现钱,里面的老板送我们上了最高一层。
里面的装潢令人咋舌,端的是青玉为地,墙壁不知是用什么颜料刷的,点着灯的时候,墙壁是暖色,可灯灭了,墙壁就慢慢变成冷色。整个雅间的家具都是实打实的乔木打造,不过我不认得这个木制的沙发和椅具有什么稀奇地方,只是直觉让我觉得,这个屋子——很贵!
阴烨尘递给我一杯温水,盯着我把消食的药片吃下去,才带着我走到窗前坐下。
夜幕微垂,浩瀚的天空不见繁星,唯有浅浅的圆月对空相望。
天际已慢慢发白,天快要亮了。
从这里望去可以俯瞰鬼城的一切,眼底一览无余,灯火通明的烦嚣尘世,这座城隐匿在此。每年只有十天呈现,却让所有的阴魂和阴阳人趋之若鹜,所以这里又被懂行的人成为不眠之城。
夜景很美,凉风习习,静静望着不同于人间的繁华,似乎也是一种奇妙的享受。
“你看到了什么?”九哥问我。
“鬼城只开放十天,那每年剩下的日子,这里是什么样的?”
我很好奇,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有趣,虽然只转了鬼市的一角,可是它给我的震撼和意外太多了。
恨不得永远住在这里,那样每天岂不都可以吃到这里的美食?
当然这一句我没说出口,怕九哥鄙视我没出息。
“中元节过后,这里的集市就会息市。鬼城关门后,这就是一座空城。”
我一愣,下意识地问:
“那住在这里的商户呢,他们也要搬走?”
“不错,酆都毕竟是阴阳交界处,界定不明,阴魂不能长时间逗留。几十年前师父在时,曾经请旨,希望鬼城常开,不过当时陆判还有阎王并没有同意。师父死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鬼城的兴衰,其实和冥界没有直接联系,冥界要的是阴阳稳定,管你鬼城开多久;另外,鬼城以西连着冥界,以东就是人间,作为阴阳两处的缓冲地带,阴魂的确没有足够的理由在此逗留。所以,十天以后,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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