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恬然,静听那首过去让她心碎梦碎的琴曲,端木暄唇角轻翘,睇向身边的赫连煦。
桌案下,大手伸出,覆上她的手,赫连煦迎着她的视线,温和而笑。
凝着他唇角的浅笑,听着《莫怀殇》曲,端木暄心下思绪难辨。
此曲,本是他为她所作。
此刻,却出自另外一名女子之手。
此情此景,何其讽刺?!
想到桌案前,三名女子,每一个,都是他的妃嫔!
她的心下,不禁哂然!
“惜嫔妹妹的琴曲,确实出神入化,臣妾领教,不过……”轻抬皓腕,躲开赫连煦的手,她不着痕迹的轻笑着了下,便起身对他行礼:“眼下臣妾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了,愿皇上和几位妹妹听曲听的舒心!”
抬手,扶着她交握的双手,赫连煦星眸之中,光华灼目:“朕陪爱妃一起回曌庆宫!”
琴音戛然而止,仇婉若微微抬眸:“皇上……”
“皇上……”
……
边上,云嫔和阮寒儿见状,皆都希冀着轻言出声。
见状,端木暄浅笑着道:“在这深宫之中,臣妾虽不熟悉,但回曌庆宫的路,还是可以寻到的,此刻几位妹妹兴致正浓,惜嫔妹妹琴音绕梁,皇上还是留下听曲吧!”
对于赫连煦的话,婉言相拒,端木暄微微抬手,将他的手拿起,复又放下,而后转身离去。
眸华顿黯,赫连煦心下抽痛!
紧咬牙关之际,他的神情瞬间冰冷。
她终究,要如此将他推入别的女人怀抱么?!
不远处,牡丹花丛外。
早前以身体不适离开曌庆宫的柳莺,手抚花枝,静听身边奴婢巧儿带来的消息。
听闻皇贵妃撇下皇上,独自一人回了曌庆宫。
她轻抚花枝的纤手微怔。
许久,一切如常,她将牡丹花拂于面前,轻嗅其香:“皇上反应如何?”
巧儿回道:“皇上初时面色不佳,自皇贵妃离席之后,他看似在听曲,实则杯中之物不断。”
“是这样么?”
似是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柳莺目光绵软,遥望远处灯火阑珊。
“是!”
再次点头,巧儿回道:“奴婢不会看错的!”
啪的一声!
柳莺手中花枝折断!
看着手中的娇艳的牡丹花,她哼笑一声,面色凄然,眸中有厉色内敛……
……
回到曌庆宫后,端木暄便吩咐青竹备了香汤。
沐浴过后,除去汗意湿濡,她神清气爽,便唤了白凤棠来,在寝殿内继续早前的那盘残局。
不多时,青竹送了茶水进来。
抬眸,瞥了青竹一眼,端木暄轻声吩咐道:“待会儿若皇上过来,就道本宫身子不适,先行歇下了。”
“喏!”
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青竹退出寝殿。
“姐姐心情不佳?”手起子落,白凤棠笑看端木暄。
“何为佳?何为不佳?”
不曾抬眸,只静观棋局,端木暄眉梢轻抬:“我确实心情不佳!”
闻言,白凤棠扑哧一笑!
抬眸,睇了她一眼,端木暄轻道:“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感情,可以随意控制,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她便不会让自己爱上赫连煦。
她也就不会活的如此辛苦!
“姐姐本是聪明人,这会儿子倒说起傻话来了!”轻叹着,白凤棠说道:“若一切可以控制,人世间只怕便不会有那些千古情殇了!”
端木暄苦笑:“还是妹妹好,能得离帝一生独宠!”
“姐姐怎知我就不曾受过情殇之苦?”讪讪一笑,白凤棠抬眸瞟了端木暄一眼。
眉心轻皱,端木暄从白凤棠的眼中似是读到了些什么。
淡淡一笑,她并未多问。
静窒片刻,白凤棠轻声问道:“见过了太后和宫中一众妃嫔,姐姐可想过下一步要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
抬眸看着白凤棠,端木暄苦想半晌儿,终是落下一子:“恪守本分即可!”
此刻,她要做的,便是老老实实的等着。
等着太后,将一切观察入微,权衡利弊之后,亲自将后宫交到她的手里。
闻言,白凤棠落下一子,眉心轻皱:“姐姐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