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安慰。
冯润渐渐平息了心绪。
“高菩萨——”她道:“你还记得以前我住在平城冯府宗庙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去十里之外的寺庙去烧香,后来求到一支签,寺庙的老和尚解签文,说暗喻我的姻缘极是坎坷,凡事不要一味强求,太执着不会好。痴人痴事痴情,但事与情违,不要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要不到头来会一团糟糕。”
高菩萨道:“求签这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冯润道:“对,当初你也是这般跟我说。如今回想起来,觉得这签文很灵,也应了老和尚那话:不成理论不成家,水性痴人似落花。若问君思须得力,到头方见事如麻。”
高菩萨当时也求了一签,上面写着:古人鲤鱼化龙。老和尚解签言:如果是求财运,为上签。但求姻缘呢,就成为下签。
老和尚的话,还真是一语成谶。
冯润叹了一口气,对高菩萨道:“你比我大了三年,如今,也不外是三十二岁而已。如果长寿的话,能活到七十岁,日子还没过得一半呢。高菩萨,趁着主上还没回来,你离开洛阳吧,走得越远越好,这样,你就会安全了。之后找一个女子,跟她结婚生子,把我忘了,好好的过后半生。”
高菩萨望向她,一双狐狸眼充满了邪气,不羁,玩世不恭且又痞气十足,咧嘴问:“如果要离开的话,我们一起离开。”
“我是走不了。”冯润摇头,声音悲哀:“注定这辈子,我得困在这儿生老病老。”
高菩萨道:“你以为我离开了,宫中就没有人说闲话了?”
冯润道:“宫中的人说什么闲话我不在乎。只要你活得好好的,能够平平安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高菩萨歪嘴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平静,慢吞吞的道:“润儿,不瞒你说,我跟双蒙进宫的那天,我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落得个不好下场,但我还是义无反顾来了。生死对我来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渡过快乐时光,我就是死,也是无憾了。”
冯润抱了他,不禁又哭了。
高菩萨轻轻拍着她的背:“润儿,你也别害怕,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坏呢?”
冯润摇头,边哭边道:“我只是后悔,当初不应该以洛阳来的,当初应该跟你一起私奔的。”
高菩萨一笑:“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注定我们这辈子,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
冯润抱了高菩萨,一边哭,一边吻着他。她的身子一个劲地颤抖,像深秋里最后一片挂在树枝上的枯叶。
窗外青灰色的月光,扑洒到高菩萨的脸上。高菩萨是笑着的,但他的笑,是那样的哀伤,哀伤之中又带着一种决绝。
冯润不知道,此时高菩萨已有了打算。
那就是净身,做一个真正的内监。
高菩萨想,他做了真正的内监,元宏回来之后,还道他是净身后这才进宫,外面传的不外是捕风捉影。想必,元宏也没有理由责怪冯润了吧?如果他自个儿逃了,反而坐实了谣言。
没过多久,高菩萨还真净身,做了真正的内监。
前方又再传来军情。
北魏军一连打了几个大胜仗,占领了南齐大片领土,可是南齐将士死死抵抗,誓死要保家卫国,北魏军没能如愿把南齐灭掉。此时北魏大军行军打仗已有一年多,将士都疲惫不堪,这不得不使元宏放弃了乘胜追击的念头。
没过多久,又传来了元宏病倒的消息。
经过急救,元宏方才转危为安。
元宏不在洛阳,以元澄为首的众大臣协助太子元恪辅政。元恪在金墉宫处理政务事,尽管忙碌,可每隔几天,就回洛阳宫来向冯润请安问候,尽心尽力做好一个孝子。
自从高菩萨净身后,不再躲避元恪。
元恪每次到懿祥宫,总是看到高菩萨站在冯润身后。有一次元恪终于问:“母后,以前我没见过这位内监,他是新来的吧?”
冯润便是等着这句话,于是笑道:“是啊,他叫高菩萨。去年我不是病了嘛,还病得挺严重,宫中的太医们看不出所然来,便是高菩萨把我的病治好了。他的医术很好,比太医馆的太医们医术高明得多,因此便让他留在懿祥宫了,以后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给我把把脉,开开药方什么的。”
元恪“哦”了声。
元恪离开后,双蒙擦了一额的冷汗。嗫嚅:“主子,太子殿下会不会怀疑些什么?”
冯润不以为然:“他有什么好怀疑的?”
双蒙想想也是:“如今高公子净身了,太子殿下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叹了一口气:“也难为高公子了。”
正说着,忽然外面院子里传来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