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停下脚步,看她。
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大冯贵人——”他没叫她“润儿”,而是叫“大冯贵人”。他道:“你怎么来了。”
“妾有久都没见到陛下了。”冯润也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陛下没到汀兰宫去看妾,妾就到宣光殿来找你来了。”
拓跋宏瞥了一眼冯润,仍然面无表情:“朕不是忙着么?”
冯润气结,扫了一眼高嫔:“忙着跟高嫔风花雪月?”
拓跋宏不紧不慢道:“知道就好。”语气冷冰冰,像在跟不相干的人说话。挑了挑眉,又再道:“大冯贵人,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的话,你可以回去了。对了,以后你不要随意到宣光殿来了,朕要见你的话,朕自会宣你。”说完后便不理冯润,伸手,与高嫔十指相扣。
微笑对高嫔道:“爱妃,陪朕散步,累不累?”
“回陛下,妾不累。”高嫔眼波斜泛,腻着媚音娇声软语。
“不累就好。”拓跋宏道:“以后饭后就多陪陪朕散散步,周围走走,这对身体有好处。”
高嫔大喜过望:“妾知道了,陛下。”偷偷瞄了冯润一眼,抿嘴一笑,好不得瑟。又再娇滴滴道:“主上,昨儿你差剧鹏给妾送的雕花小铜火箸儿,妾极是喜欢,谢谢陛下的厚爱。晚上妾睡觉的时候,用雕花小铜火箸儿暖脚,睡得可香甜了,手脚不再冰冷。”
拓跋宏道:“你喜欢就好。”
两人十指相扣,一边说话,一边往宣光殿大门走去。
冯润急了,冲过去扯着拓跋宏的衣袖道:“陛下——”
拓跋宏皱了皱眉,不悦地甩开冯润扯他衣服的手。不耐烦道:“大冯贵人,还有什么事儿吗?”
冯润盯着他,一字一顿,一字一顿问:“陛下,妾不明白,妾到底做错了些什么?”
“你没做错些什么。”拓跋宏淡淡道:“只是朕觉得,宫中嫔妃众多,不能独宠一人,要雨露均沾,各位爱妃兼顾。”
“陛下——”冯润把头一昂,大声道:“你也不必找这个蹩脚的借口,直接说你不再喜欢我,你讨厌我不就行了?”——这,不可是气话。
不想拓跋宏竟然道:“正是如此。”
冯润不可置信。
拓跋宏这句话,仿佛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锤,只觉得五孔流血,金星直冒。她重复问:“陛下,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你真的讨厌我?”
“正是。”拓跋宏慢条斯理道。
“为什么?”冯润傻傻的追了问。
拓跋宏道:“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没有为什么。”
冯润脸色灰败不已。
觉到在一把尖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剐着她的心。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颗心,不停地流着血。
她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掐捏着自己冒着冷汗的手心,此时此刻,她无法判断,眼前的一切,这究竟是噩梦,还是她悲凉的幻想?
一旁的高嫔掩嘴窃笑,掩饰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
四周围忽然变得很静。
静得可怕。
为了打破这沉寂,冯润几乎想大吼一声,以证明这不是梦,证明自己还活着。是的,她必须要发泄,必须要做些什么。
否则,她会发疯的。
冯润想也没想,就伸脚对旁边的一块石头狠狠的踢去。石头没动,冯润把脚踢痛了,顿时“哎哟”了一声,抱了痛脚,呲牙咧嘴的,蹦了老高。
高嫔“扑哧”地笑出声来。
这使冯润更是恼羞成怒。也抑制不了自己的冲动,放下抱着的痛脚,走到她跟前,斜了眼睛看她:“很好笑是不是?”
高嫔不敢回答,偷眼望向拓跋宏。
拓跋宏略略蹙眉:“大冯贵人,你要干什么?”
看到他如此护高嫔,冯润更是火冒三丈。顿时恶从胆边生,完全豁出去了,也不管后果。
她狠狠地瞪了拓跋宏一眼,冷不防用了身子狠狠地向高嫔撞了一下。高嫔毫无心理准备,被冯润这么一撞,站立不稳,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一个踉跄,继而磕磕绊绊趔趔趄趄向前冲去,整个身子就前赴后继那样,人就摔到地上去
拓跋宏黑了一张脸。
三步并两步过来扶起了高嫔。
高嫔委曲无比,“哇”的一声哭了。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滴落,哭得楚楚动人。
“大冯贵人——”拓跋宏脸上有怒色,目光冷凛:“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妾是故意的,那又怎么着?”冯润把头高高昂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