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翰林和陆太医松口,其他人便没有反对的立场。
况且林致远展现的“一心二用”着实令他们震惊,原来天纵之才还是有的,只可惜不是自家的子侄。
皇帝龙心大悦,好生勉励了林致远一番,此事就算定下。
早朝散了,诸位大人还在讨论方才的事,眼神时不时往林致远身上瞟,目光带着热忱。
林致远被老师安佑棠拉上马车,车帘一放下,安佑棠脸色沉下来。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是皇上的意思。”
林致远笑了笑:“老师没猜错,的确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怕我的医术埋没了,想我去太医院带几年徒弟,他开出的条件优厚,我拒绝不了,就答应了。”
安佑棠竖起眼睛:“那你干脆去太医院当你的院使,为何又要去翰林院,你知不知道梅翰林因为你的事都快气出内伤来了。”
“老师放心,翰林院的事我会好好做,不会让梅翰林失望。太医院那边有陆太医他们,我只需要按时过去授课即可。”
得了林致远的保证,安佑棠面色才缓和了些。
他是正统科举出身,当时也是从翰林院编修开始做起,自然有些瞧不上太医院。
他生怕林致远为了太医院的活儿,耽误了自己的仕途。
“为师言尽于此,最好记得你说的话。”
木已成舟,安佑棠如今也只能多叮嘱几句,他盯着徒弟:“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是怕五品诰命委屈了晓儿才兼了太医院的职吧。”
林致远笑得坦然:“不愧是老师,学生当真什么都瞒不过您。”
“哼。”晓儿是他的义女,林致远为了安家的女儿打算,他自然没有话说。
“明儿和晓儿一起过来吃饭,你师母这些天念你念得紧。”
“是。”
到了侯府,林致远下了马车。
林沁宛扶着丫鬟的手站在门口眺望,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
“大哥今日入宫可还顺利?”她一面走,一面问。
“我很好,是不是侯府发生什么事了?”林致远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她的异常。
林沁宛点头:“父亲和二哥已经到了城外,晚些就会回,夫人已经带人去接他们了。”
林沁宛说着停下脚步:“而且我还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事?”林致远皱起眉头。林沁宛今天遮遮掩掩的,倒不像她的风格。
那丫鬟乖觉地退到一旁,林沁宛低声开口:“大哥,父亲那边抓住了一个辽国奸细,那奸细说……说他曾和长公主曾经有染……”
她抬头看了眼林致远,林致远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却明显冷了下来:“接着说,我听着。”
林沁宛吞了口唾沫,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令林致远发狂。
“那奸细说长公主十八年前与他分别时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他如今要找侯府要回他的亲生儿子。”
“啪”地一声响,林致远身边那棵槐树突然拦腰断了,巨大的树冠歪下来,叶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林沁宛手足无措:“大哥别生气,这……这都是那个奸细胡乱编造的污蔑你的,我们根本就不相信。”
林致远凉凉地笑了,整个人阴森的仿佛来自地狱:“想找儿子,那也要看他有没有命回。”
林沁宛悚然,看着林致远大步走开,自己的脚却像长在了地上,半晌动不了。
方才她定是看错了,大哥怎么会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好像择人而噬的猛兽,下一刻就会把周遭的一切都撕碎。
她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叫来管家:“这棵树方才被风折断了,你赶紧找人打扫干净,不然侯爷和夫人见了不剥了你的皮。”
“是,我这就去叫人来。”
管家忙不迭应了。虽然心里奇怪,却不敢多问一句。
林致远回到屋内,从角落的箱子里拿出母亲年轻时的画像,展开看了半晌,又卷好放进箱子。
奸细,私生子。
亏他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才来主持自己的婚事。
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林致远面上挂着冷酷的笑,双眸隐隐泛出血色。
若说他心中还有一点柔软,那就是因为晓晓和母亲。
这两个女人是他生命的全部,哪怕受到一丝伤害,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天暗下来,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请林致远:“侯爷到了胡同口,老夫人让大少爷和三小姐一起去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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