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便见那驯兽师自怀中掏出一只洁白如雪的哨子,凑到嘴边,悠长的音调顿时划破长空。
几匹狼立刻耷拉着耳朵,收了爪子闭上嘴,嘴里发出呜呜的讨好声,简直比狗还乖。
那驯兽师弯腰向皇帝坐着的方向行了一礼,大胆的解开狼脖子上的锁链。
台下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此时,就连白晓儿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她低声问汪如笙:“阿笙,那哨子是不是有古怪?”
汪如笙道:“依我看八九不离十。上次的狼祸应当是人为,不是天灾。”
白晓儿心头一凛,那次她差点葬身狼嘴,至今想起来心有余悸。
看今天的阵势,这分明是龙谨言做的一个局。
而且此事是陛下默许的,那就说明,陛下也怀疑了这件事。
白晓儿眸色沉沉,下意识往柔嘉郡主的方向看去,柔嘉郡主面色雪白如纸,眸中满是惊惧。
她心下一动,此事难道和她有关?
突然,卫飒拍手,驯兽师猛地吹了一声骨哨,情景陡变。
几匹狼褪去温顺,相互发狠撕咬起来,那头最雄壮的公狼被另外三只咬断了喉咙,最后被撕成碎片。
血腥之气在台前弥散开来,三头狼刁起同类的肉块,吃得津津有味,募地有人高喊:“狼饿死也不吃同类,这些狼疯了。”
是的,这些狼疯了,原因就是驯兽师手中的那枚哨子。
皇帝起身离席,临去时的眸光令人胆寒。
一场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而随之而来的狂风骤雨,更是令人胆寒。
慎刑司将后殿的两排厢房当作了审讯室,每日不断有人进去,一开始,是下人,到最后竟然轮到主子。
惨叫声绕梁不绝,给这些这些温柔富贵乡中长大的少年少女着实上了一课。
直到如今,他们才懂得皇权的可怕。
三日后,慎刑司拿到了皇帝想要的结果。
柔嘉郡主、卫飒、帮着引开汪如笙的侍卫,这些人的名字,统统写在了案卷上。
皇帝看了龙颜大怒,激愤之下要将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小辈砍头,正欲传旨时,太后突然带着皇后来了。
“皇帝,柔嘉和卫飒年轻不懂事,你教训教训便是,万万不能娶他们性命。”
皇帝怒道:“母后,朕今日不株连九族已经算仁慈,您不必再劝。”
皇后也跪下道:“陛下,臣妾与您结缡二十载,从未求过您。这此算臣妾求您了,飒儿是我早逝的长兄唯一的嫡子,陛下好歹顾念臣妾一回,莫要取了飒儿性命。”
皇帝冷笑:“他的命是命,那些惨死的侍卫便不是人了。为了一己私欲竟陷朕和母后于如此险地,若不严加惩处,天威何在,朕地脸面何在?”
皇后哀声痛哭,太后突然道:“如今西蒙来犯,颜郡王和卫老将军驻守边关,皇帝不能在此时寒了边关将士的心。特别是颜郡王,柔嘉是他唯一的女儿,你不能动她。”
皇帝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却沉着脸没再开口。
传旨内侍弓着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太后说的句句实情,皇帝即便再愤怒,也只得将这股火气强压下去。
夜里,皇帝好了大半的热疾又复发了,浑身起了热疹,痒的钻心。林致远得到消息,立刻背着药箱赶来。
皇帝吃了药,又泡了药浴,才觉得好些。
林致远道:“情志不畅乃万病之源,陛下若再动怒病情只怕会更严重,到时仙药都治不好陛下的病。”
皇帝道:“你倒是诚实,就不怕朕降罪与你。”
林致远道:“陛下是明君,心胸宽阔,断不会为这种事迁怒于人。”
皇帝嘴边露出苦笑:“朕的心胸其实一点也不宽阔。他们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朕恨不得立刻砍了他们脑袋。但朕不能这么做,他们的家族是朕的依靠,朕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将这几个黄口小儿如何。朕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窝囊。”
或许是因为林致远是他的外甥,甥舅血脉相连。
皇帝竟连这种话都说给林致远听了。
林致远神色平静地道:“那些家族终究会盛极而衰,而陛下正值壮年,用不了多久,等那些老臣老去,陛下的烦恼就会没了。”
皇帝眸色浓深,如一汪深潭,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和姐姐肖似的少年,说:“你倒是聪明,朕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和姓白的那个丫头,你们之间不清不楚,就不怕朕杀了你的心上人。”
林致远道:“请舅舅明鉴,外祖母怜我孤苦,怕我和晓儿的事被舅舅误会,因此才替我瞒着舅舅。我和七皇子之间在清风镇是为了一些事起了龃龉,但我并未打算瞒着舅舅。”
“舅舅,我这次来阴山,除了替您医病,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