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此时此刻,朱贵妃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色,近来连着几件事七皇子都没有做好,作为母亲,她都快沉不住气了。
见七皇子沉默不语,朱贵妃心一软,便缓和了语气:“我的儿,你将来是要登上大宝的人,妇人之仁不能有。既然汪如笙不得用,母妃再给你物色几个能干的,保管比他强十倍。”
朱贵妃的意思,便是除掉汪氏甥舅。
他们知道太多的秘密,既然不能用,就要斩草除根。
七皇子突然抬头:“母妃,此事儿子自有分寸。您还是将后宫料理清楚,再来管儿子的事。”
朱贵妃气得面色发白,抓起几案上的杯子朝七皇子扔去。
七皇子头一偏,杯子落空,在廊柱上摔得粉碎,朱贵妃愤然起身,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指指着七皇子:“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便不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你既不待见,我走便是。”
朱贵妃起身便走,七皇子的心腹内侍王顺忙追了出去,却被朱贵妃身边的内侍推倒在地。
王顺爬到七皇子身前,哀声道:“殿下这是何苦,您是娘娘的儿子,娘娘都是为了您好啊。”
七皇子眸色阴沉地道:“王顺,就连你也觉得阿笙该死么?”
王顺抖了一下,咬牙道:“奴才……奴才只是觉得汪大人年纪太轻,又没有根基。娘娘的顾虑有道理。”
七皇子冷笑:“我也年轻,若没有朱氏一族,我也同样没有根基。可这不是被放弃的理由。”
王顺“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他伺候主子多年,却从来不知主子竟有这种念头。
这些年,随着朱相国的权柄越来越重,朱氏一族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正因如此,自家主子才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越来越得陛下器重,甚至超过了卫皇后所出的嫡子三皇子。
他原本以为主子对朱家是感激的。
毕竟这些都是朱氏一族带来的荣耀。
可主子却……
七皇子眯起狭长的眸子,语气说不出的阴鸷:“外祖父聪明一世,可惜不懂月满则亏的道理。他自以为立下汗马功劳,便不将满朝文武放在眼里,甚至连皇权都敢挑衅。这些僭越之处父皇并非不知,放任自流是因为朱氏还有利用的价值。”
王顺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冷汗阵阵流下。
这时,七皇子突然推开门,风一下子灌进来,冷得王顺一个激灵。
七皇子看着站在廊下的汪如笙,他白净的面容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分外清晰,那是朱贵妃的手笔。
七皇子道:“阿笙,方才委屈你了。”
汪如笙笑了笑:“殿下,是我无能,没能找到孙先生。”
七皇子道:“既然我们知晓人在林致远那里,以后要找人便容易了。”
汪如笙恍然:“所以殿下才将贵妃娘娘派去截杀林致远的人废掉。”
七皇子颔首:“林致远一旦出事,父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朱家,到时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母妃这些年顺风顺水,性子难免急躁。她方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七皇子只有在汪如笙面前,才敢吐露这些心事。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其实汪如笙也未曾想过,自己当初无意间救下的少年,竟会令自己的境遇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在重生的林致远的掌握之中。
他坐在桌前,点了蜡烛。
运笔如飞,洋洋洒洒的锦绣文章跃然纸上,最后一笔墨透纸背,可以看出写字之人胸中丘壑。
林致远拿起文章,诵读了一遍,唇角勾起。
这正是上一世,汪如笙在金銮宝殿被皇帝钦点状元的那篇文章。
他扬起那页纸,凑到烛火旁,火光一亮,随即变成片片灰飞。
他手一扬,烛火亦熄灭。
文九恰好推门进来,外面骄阳照进房内,脉脉花香和树木的清芬也随风送来。
“少主,太后娘娘请您过去。”文九恭敬说道。
林致远起身,让文九背起药箱跟随其后。
到了太后寝殿,一个粉衣少女跪在地上。
从背影看去,少女姿态优美,身段娉婷,乌发下露出一段修长白嫩的脖颈,十分惹人注目。
这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只不知是哪家小姐。
林致远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他拨开水晶珠帘,走到太后身边坐下:“外祖母找我有事?”
太后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你了,便叫你过来瞧瞧。你不准嫌烦。”
林致远道:“是孙儿疏忽了,早该来看外祖母的。”
祖孙俩说着话,根本没顾及到外面还跪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静地跪着,低眉敛目,一脸地乖巧,林致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