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活,引起他的反感。
她安分的沉默着,可他却缓缓的开了口。
“其实很多年前,我曾经一个人和十几个流氓打过一场,那些人里有几个还是操着家伙的。现在想来,当时真的是年轻气盛,连死都不怕。”
钟亦可的心忽然一跳,“那,你受伤了吗?”
“当然,我又不是武侠小说里刀剑不入的大侠。”他勾了勾唇角,目光微沉,“不过,从不后悔。”
他也不知怎么会对她讲起许多年前的那样一幅画面。
也许是方才的打斗场面和当年有几分相似,都是他以一敌众,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也或许是因为人在夜色里比较喜欢回忆往事,又刚好身边有个不算让他讨厌的听众吧……
只不过,一想起那是他和萧潇并不算太美好的惊魂初遇,一想到当他们把不美好逐渐变得美好之时,命运却又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他的心,便渐渐的收紧,渐渐的疼了起来。
“一定伤的很重吧?”钟亦可凝着他的侧脸。
“还可以。”他扯扯唇。多重的伤都不算重,只要值得。
“英雄救美?”
“算是吧。”他唇畔微苦。他的潇儿从来都很美,只不过他算不得英雄……
“佟总应该很爱那个人吧?”
“嗯。”他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但是那极其低沉甚至微哑的喉音,让钟亦可立刻听出他努力掩饰的浓烈情感。
她没有告诉他,她脑海里竟有那样一幕画面,和他刚刚所讲的经历,是那么的相似。她没说,是因为怕他认为她是故意要和他套近乎扯话题而蓄意杜撰。毕竟,她脑海里的画面她自己也说不清时间和地点,完全都是模糊的影像,他若多问几句,她便无以应对,难免会让他生疑而后反感。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气氛,她不想破坏掉。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了?”她忍了很久,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沉默片刻,低低的说道,“命运。”
“佟总会是信命的人吗?”
“不信,但却不得不认命。”
话落,他极轻却极长的,叹了一声。
钟亦可看着他低落或是近乎悲伤的神情,心里竟是莫名一疼。她很想问问他那个让他如此深爱如此在意的女人到底是谁,他们又究竟是因为怎样的认命而没能在一起……
可她没敢问……
她没想到,像他这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无奈而无力之事。那一刻,她甚至希望他能打破命运的枷锁,拥有他珍爱的爱人,因为她觉得他这样的完美男人,值得拥有一个没有缺憾的人生。可是,如果他重获所爱,她便要退出他的生活,到那时,她会不会失落,甚至难过?
钟亦可忽然觉得,身边这个颇有故事甚至有些神秘的男人,在她心里,似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这一个晚上,他带给她太多震撼,她竟会因怕他受伤而紧张的要死,竟会因他生出那么多奇怪的让她自己根本说不清的感觉……她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不,不,钟亦可立刻用力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对他,她可以崇拜,可以仰慕,可以信任,甚至可以暂时依赖,唯独一点,她决不能动心。
他的心里深藏着别人不容她走进,而她也不愿让自己再受一次重创。
因为,一颗不是因爱而动的心,才往往不容易受到伤害。
没有人可以保护她,所以她只有自己努力保护自己。
……
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没有再作交流。
车厢里依然低低的循环着音色伤感的《TheColorOfTheNight》,现在再听,钟亦可似乎有些明白这些歌词对他的意义了……
佟佑安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陪着她去外科把伤口仔细清查后,又打了针。幸运的是那些玻璃没有刺入太深,浅表的那些碎碴也都清尽,好好养几天就能痊愈。
回到望潇园,忐忑的进了大门,钟亦可竟没有听见让她胆寒的吠叫声,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佟佑安看出她的顾虑,说道,“前几天我出差,把哈哈送到东子那里去了,还没有接回来,所以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嗯,希望吧。”她点了点头,心下想着,除了那只狗,还得佟大人您也放过我,我才能睡个好觉吧……
佟佑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进去。
“佟总,我就睡客房吧。”钟亦可站在一楼,不愿和他上楼。
他已经站在楼梯上,回过身,“你的手,确定可以自己洗澡?”
钟亦可笑笑,“以前受过比这重的伤,也照样是我一个人,没关系的,我有经验。”
佟佑安淡漠的表情忽然一变,“你说你,受过重伤?”
可秦石的调查结果里,为什么会没有?